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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這兩年做的事,已經是犯忌了!」李義嘆道:「當然得做好翻臉的準備,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而且是以總管的父母為代價。」
「這麼說來,咱們的總管也算是腦後長了反骨了!」拓拔奮武打了一個哈哈。
「放屁!」李義橫了拓拔奮武一眼:「說話也沒個遮攔,小心我告訴副總管,打斷你的孤拐!」
「就說說而已,這麼認真幹嘛!」拓拔奮武有些心虛。「而且我也沒覺得我說錯了啊!」
「總管和二郎沒有想過要造反,二郎只是說,命運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絕不能任由別人一言便能定自己的生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拓拔奮武扁了扁嘴:「這不是你們宋人的典藉里說得嘛!蕭二郎這麼說,也差不多算是……」
「來了!」李義突然站了起來。
拓拔奮武也一下子竄了起來,抬眼看向對面。
似乎是在一瞬間,一條長長的火龍,便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之中。
李義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這一天大半宿的寒風,總算是沒有白吹,收穫的時候到了。
你不仁,我便不義。
這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可不是我挑事兒!
「這裡交給你了!」李義看向拓拔奮武。
「李將軍,你便看我麾下的兒郎們的手藝吧!」拓拔奮武笑道:「這些傢伙舉著火把,多麼好的靶子啊!」
的確是極好的靶子。
宋軍舉著火把,在道路之上緩緩前行,走了大半夜,在寒風的侵襲之下,大家已經感到了疲累,走得也更慢了一些。等到走過了九鳳山,大家便能好生地歇息了一下,恢復了體力之後,差不多天色也便亮了,這個時候,也就是對神堂堡發起最後進攻的時間了。
前進之中的宋軍,怎麼也無法想到,此時在他們的頭頂之上,數千柄弓箭正從草從之中,從樹木之後探了出來,幽冷的箭頭閃著死亡的氣息映照著天上的星光。
一支鳴鏑帶著尖厲的哨音飛了出去,一名騎在馬上的宋軍卟嗵一聲摔下馬去,拓拔奮武射出了第一箭。
而在鳴鏑之後,數千支羽箭如同死神的黑色鐮刀,嗡嗡地鳴叫著向著那燈火璀璨的地方飛去。
慘叫之聲瞬間便充斥了天地。
「敵人在山上!」
「舉盾!」
「反擊,反擊!」
這支宋軍之中,的確不乏經驗豐富的精銳,在遇襲的第一時間,便有人組織起來了部分士卒舉著大盾向著山上展開反攻。
但也正如李義所說的那般,這支隊伍良莠不齊,朝廷將陝西路上經歷過戰事的軍隊調走大半充斥到了河北路,剩下的那一部分已經撐不起大局。
想要反攻的人數太少,根本成不了氣候,很快便被壓製得連頭都抬不起來,更多的人聽到羽箭嗖嗖地飛來,下意識地便想遠離,他們開始沿著道路下的陡坡,向著河道里溜去。
最前方,解東霍然回頭。
他並沒有遭到羽箭的襲擊,因為作為前鋒,他已經越過了這道包圍圈。
「將軍!」士兵們大叫起來。
「不能回頭,回頭只會造成更大的混亂,向前,繼續向前!」解東大吼著一帶馬韁,向前衝去:「敵人有了準備,我們向前衝過去。」
五百騎兵,跟隨著解東,向前衝去,他們拐過了前方的大彎,然後便看到了前方的廣闊的平地之上,有一根火把亮了起來,然後是十根,百根。
李義舉起了手中的馬刀,戟指前方,喝道:「踏平他們!」
上千騎兵,吶喊著揮舞著馬刀疾沖而來。
李澹此時剛好走到凹槽的最深處,他的中軍是遭到羽箭照顧最多的地方,因為他的周邊,簇擁著數百匹高頭大馬。
戰馬擠在道路之上,前後都擠滿了人,羽箭襲來,竟是進退不得,中箭之後,疼痛讓這些本來馴服的戰馬亂蹦亂跳,道路之上的宋軍頓時遭了大殃,為了避免被戰馬踐踏,更多的人選擇向著河溝之中溜下去。
「將軍,快走!」李澹的親衛們第一時間便將李澹從馬上拖了下來。這些親衛都是身經百戰,一看這狀況,二話不說,便拖著李澹也滑向河道。
此時,下頭的河道,是唯一的生路。
第三百二十四章:全勝
充斥耳間的,全都是悽慘的嚎叫。
布滿視野的,儘是四處亂竄的瞳瞳黑影以及在火光映照之下歪七扭八躺倒在道路之上,草從之中,坡道之上的死屍。
一些火把落在了地上,卻仍在畢畢剝剝的燃燒,有的被丟在了草從之中,引燃了一蓬蓬枯黃的野草。
伴隨著隆隆的鼓點之聲,一隊隊的橫山党項團練兵們從藏身之處站了起來,一邊彎弓搭箭向下持續射擊,一邊向著下邊逼來。
距離道路二十步,這些人將弓背到了背上,然後抽出了腰間的彎刀,吶喊著從坡上一躍而出,還在山道之上苟顏殘喘的宋軍士卒頃刻之間便被擠到了山路的下方。不少人立足未穩,直接變成了滾地葫蘆,骨碌骨碌地一路滾到河谷,扭動幾下,便再也沒有了聲息,顯然已經是死透了。
突在最前頭的宋軍騎兵,此刻只剩下了不到百騎。
不是他比對方差了多少。
雙方的戰鬥力其實是差相仿佛。對面的騎軍也就是普通的西軍騎兵,並不是鐵鷂子,自然不可能有壓倒性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