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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本安不是廢物,那一戰,除了偽齊國的陳天松見識不對溜之大吉之外,其它地方,盧本安的指揮與布置,並找不出太多的問題。
而後來的復盤,也清楚了即便陳天松不跑,這一戰,遼國也沒有獲勝的希望,只不過是能給宋國造成更大一點傷害而已。
愈是覺得江寧新寧已經露出了猙獰的爪牙,再次發動南征的腳步也就越來越急促了。
而在河北路、京畿路、京東路等邊境地區,人們已經感到了戰爭的陰雲已經沉甸甸地壓到了他們的頭上。
也就是這一個八月,關於西軍的一個驚天的消息,震驚了整個中京。
大夏王蕭定統率下的西軍,宣布重歸大宋旗幟之下,蕭定去王位。
而大宋重新成立了安西大都護府。
蕭定任安西都護府都護,加太師銜。
與唐時的安西大都護不同的是,蕭定任都護的這個安西大都護府,還將青塘納入到了大都護府的治下。
雖然只是換了一個名字,但卻是西軍向天下表明了態度。
在這場宋遼的大爭之中,西軍,站在了宋國的一邊。
一直以來,遼國對於西軍是拉攏與大棒交加的政策,就算不能讓西軍倒向自己,但也絕不允許他倒向宋國。
而西軍,一直以來,也表現出了對自立相當的熱情。
對於這一點,遼國倒是樂見其成的。
現在,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之下,西軍突然倒向了宋國,不得不讓人震驚。
這代表著大遼的西北方向,將要面臨著西軍的極大威脅。
耶律珍踏進承天皇太后休憩的那間水屋的時候,蕭綽沒有處理政事,倒是悠閒地坐在那裡繡著花。
屋子裡沒有絲毫的暑氣,外面巨大的水車將水從池塘里提起來,灑在屋頂之上,清涼的水順著屋頂淙淙流下,將熱氣一併給帶走了。
這是耶律珍第一次看到蕭綽在做女紅,倒是讓他有些發楞。
從他認識蕭綽開始,蕭綽給他的感覺,都是那種極其強悍的性格。
即便在耶律俊面前,蕭綽也從來沒有表現出半分軟弱的樣子。
與耶律俊說起治國理政,頭頭是道,沒有半分怯場的表現,關鍵是她的許多見識,便是連耶律俊、耶律珍以及當時的林平都自愧不如。
而那時的蕭綽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一晃眼之間,蕭綽也已經三十出頭了。
而他,翻年就五十了。
「坐!」蕭綽笑著將手裡的繡繃遞給了耶律珍:「皇帝還有兩個月就滿十六了,我準備給他繡一個荷包做為禮物。」
耶律珍笑著接過繡繃,看著上面的那匹栩栩如生的正奮蹄疾奔的白馬,道:「臣還真不知道太后您還精擅女紅,這可比宮裡的那些繡娘繡得還要好太多了。」
蕭綽笑了起來:「小時候啊,女紅是我們的必修課啊,不會詩詞歌賦無所謂,但不會女紅,那是真會受人嫌棄的。」
「太后神人也,不管做什麼,總是最好的!」耶律珍不覺得自己是在拍馬屁,承天皇太后蕭綽在他心中,還真是一個這樣的人。
治國,不遜色於耶律俊。
雖然現在遼國百姓的負擔極重,較之耶律俊時代並沒有多少的好轉,但這是因為大遼在窮盡一切力量準備南征,如果不是這一件事,現在的大遼,必然會是有史以來最富裕的一個時代。
而在詩詞歌賦一道之上,亦是不輸大遼那些讀書人。
「本來還繡了一頭青牛的荷包準備送給蕭瑟的,沒想到送不出去了!」從身邊的一個竹蘿里翻出另一個荷包,隨手也扔給了耶律珍:「真正是讓我兩個月的功夫付諸流水,氣死我了。」
蕭瑟,蕭博的女兒,二年之前,被定下將成為耶律賢的皇后,只等耶律賢滿十六歲之後就將迎親。
耶律賢還有兩個月就要滿十六歲了,本來中京已經在開始準備皇帝的大婚了,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居然爆出了蕭瑟另有情郎,而且兩人偷情之時,還被去看她的皇帝逮了一個正著。
少年氣盛的皇帝勃然大怒,竟然帶著人親自追殺那個迷倒了蕭瑟的神人。
光天化日之下,這位神人被皇帝斬殺在中京的大街之上。
皇帝是出氣了,但這件事情也徹底暴光,遼國朝廷想捂也捂不住了。
丟臉的何止是皇帝耶律賢呢!
承天皇太后勃然大怒之下,那個已經死了的神人被夷三族,而蕭瑟被賜死,其族人盡數被貶為牧奴。
很多人認為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承天皇太后的傑作,是她不想皇帝大婚。
因為皇帝一旦大婚,她就要還政從而失去手中的權力。
蕭綽從來也沒有為這件事情辯解過。
而耶律珍從耶律隆緒那裡,卻是知道了更多。
蕭瑟與那個人的事情,還就是真的。
蕭瑟是被帝黨選中的,因為好控制。
蕭瑟的父親蕭博已經戰死了,其家族影響力並不大,蕭瑟上位,其家族不足為懼。
但耶律隆緒也認為,是承天皇太后手段高明,在探知了這件事情之後,巧妙地安排了這一切,還讓人無話可說。
如此一來,皇帝大婚的日子必然無限期地推遲了,而且出了這樣的事情,帝黨也失去了再為皇帝選皇后的權利,因為他們先前有眼無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