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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見面自然是不成的,禮法擺在那裡呢!」蕭誠點頭道:「但訂婚之後,鴻燕往來,倒也無所謂,而且你這一次發下的誓言,必然會傳遍京城的,有人會覺得你了不起,有志氣,不愧是羅相公的兒子,也有人會想看你笑話。既然如此,那未婚妻與未婚夫之間互傳信件互相鼓勵,不也是美事一樁嗎?」
「都是上了你崇文的惡當!」羅綱嘆道:「這一下的確是要名滿汴梁了,關鍵如此揚名,卻並不是我想的呀!萬一七年之後,我進士沒中,婚事又罷了,就真要成為這汴梁的大笑話了。」
拍了拍對方的肩,蕭誠笑道:「你想多了,七年後的事情,現在誰知道?萬一這七年之中,你與我家小妹當真是培養出了感情來,我還能攔著不成?」
「關鍵是我沒臉啊!」
蕭誠本來想說,七年之後,誰還記得這事啊?這裡是汴梁啊,每天不知會有多少的大事情發生,之所以這件事情會引人注目,是因為雙方一個是東府相公的公子,一個是三司使的女兒罷了。
官場上的事情,誰能說得准?指不定過個兩三年,雙方都捲鋪蓋走人了也說不定,那就更不會引人注目了。
但想想這樣一說,眼前這個傢伙指不定又會憊懶起來,還不如讓他抱著這個心思奮發圖強呢!
羅綱哪裡知道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身邊的蕭誠便又轉了一重心思?
踏進門內,便看見一個小娘子正站在屋了中央,落落大方地看著他。
「這便是羅家三哥哥吧?」小娘子欠身向羅誠行了一禮,脆生生地問道。
這便是自己未來的渾家嗎?羅綱怔怔地看著對方。整個人一入眼,便是那種極為乾淨的女子,十二歲,當然還沒有長開,不過眉眼之間,卻是能看到未來的可能性了。
即便是模樣不如江映雪,但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了。
如果說江映雪的美是一種媚的話,那麼蕭旖表現出來的就是一種雅。
「三哥哥!」
又是一聲清脆的呼叫,終於把羅綱給叫醒了過來,心裡暗叫慚愧之極,自己本是萬花從中行過的人物,今日卻在兩個女子面前走神兒了。
「正是,羅綱見過蕭小娘子!」羅綱抱拳,深深一禮。
第二十六章:心有畏懼
隔著屋檐之上流下來的雨簾,江映雪瞅著外面荷塘之中劃著名一條小船的羅綱與蕭旖兩人看了一會兒,回頭看著一邊好整以遐喝著茶的蕭誠,笑道:「二郎倒是放心得下?」
「光天化日,郎郎乾坤,有什麼放心不下的?」蕭誠道。「而且這裡是你的內宅,不是心腹之人也進不來,自也不怕有人嚼舌根。」
「我是說呀,這船可小了一些,而且這羅雨亭,在教坊司和勾欄楚館裡,名氣可不小。」江映雪道:「你就不怕三妹妹吃啞巴虧?」
「她吃虧?」蕭誠哈哈一笑:「羅雨亭是只旱鴨子。」
江映雪眨巴了一下眼睛,沒有反應過來。
「小妹水性可是很不錯的,她小時候我親自教的。」蕭誠得意地道:「羅雨亭真生出歪心眼兒的話,小妹只消輕輕地晃一晃這小船,羅雨亭可就要大呼救命了。」
江映雪瞠目結舌,半晌才道:「可這池塘水並不深,以羅雨亭的身量,站起來不過到他腰間罷了。」
「我說我見過有人淹死在水不過膝的地方,你相信嗎?」蕭誠一攤手道:「重要的不在於水深水淺,而在於人遇到緊急突發事件時候的心態以及反應。雨亭啊,從小就是一個貴公子,這些事情,只怕差得遠。」
江映雪掩嘴而笑,看著小舟之上兩人,卻又是連連搖頭。
「羅雨亭想看看我家小妹值不值得他洗心革面,痛下苦功;而小妹呢,卻只是單純地想看看這個人值不值得她託付終身,她這個年紀嘛,有些好奇是自然的。」
「其實羅雨亭的皮相還真是不錯的。」江映雪贊道:「當得起氣宇軒昂四個字,看起來小妹第一眼的映象還是不錯的,不然,也不會有現在同船而渡了。」
蕭誠偏過頭,道:「氣宇軒昂?這我可就有些吃味兒了?可從來沒有聽你如此評價過我。」
「因為我不需要評價二郎你啊!」江映雪道:「評價一個人,自然得站在外人的角度之上才能看得準確。」
「我明白了,你這話,有點情人眼裡出西施的意思。」蕭誠拍手道。
「不管二郎是貴公子也好,是平民百姓也罷,是榮華富貴權傾一方也好,是落魄落難無所依也罷,映雪總是跟定了你的。」江映雪低聲道。
聽了這話,蕭誠卻是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地道:「沒有權勢,當初我便救不得你,自然也就認不得你,也就沒有你我的今天。所以,權勢富貴,在現在,卻是少不了的。就像你現在富甲一方,不也是要花費大量的精力來小心翼翼的維護嗎?你花了偌大的代價,討好宮裡面的貴人,從而給自己弄了一個縣主的封號,不也是為了保護現在的一切嗎?」
江映雪沉默了下來。
蕭誠這些話,她不知從何反駁。
「所以我縱然極端不喜歡經義,不喜歡八股文,但作為權勢的敲門磚,我卻是花費了極大的精力來學習,就是為了拿著他去得到一個進士的名頭,從而為未來作一個保證。」
「也不瞞你說,我心中還有一番大理想,但想要實現這些理想,我不但要有權有勢,還得是那站在朝堂之上最頭的幾個人之一,否則,一切都是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