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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真的有些動容了。
作為大宋過去的高門大戶,他父親更是當朝太尉,對於大宋一年的收入那是門兒清的。
現在一個殘缺的大宋,居然便能達到當年大宋最盛時期的收入,就只能說明一件事,蕭誠所做的,都是對的。
「可是這樣的善政,於國有大利的好事,在秦鳳路上,並沒有得到落實。李相公藉口秦風路上蠻夷眾多,貿然實行新政,極有可能引起民變,導致秦風路不穩!」馮寶冷笑:「嘿嘿,這不是信口開活嗎?兩廣、雲貴當年施行新政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民變這件事情。因為新政針對的從來不是普通的百姓,反而是對這些底層的百姓最為有利的。他損害的,恰恰是李相公這樣盤踞秦風路多年的世家大族啊!」
「所以,他要我來對付李淳?」
馮定微微一笑道:「京兆府向來是整個陝西路的精華所在,李淳為了向您示好,竟然把京兆府讓給您,那您又何必客氣?拿下京兆府之後,以此為基地,慢慢地圖謀對方,直到將整個秦風路一口吞下。」
「蕭二郎就不怕且我當真做到了這一點多後,我翻臉不認人與他為敵嗎?」
馮寶面容不變,道:「不是沒有人擔心這一點,不過首輔說,至少在北伐遼國,收復漢家古土這一點上,張子明必然會奮不顧身,勠力向前,絕不會甘於落於我蕭某人之後。而且首輔還說了,只要張子明能拿下陝西路、秦風路,那朝廷的新政,也肯定會落到實處。」
張誠哈的一聲:「他倒是看得起我!」
「所謂英雄惜英雄耳!」馮寶笑著拍拍手,一名隨從從後方走了過來,將一樣東西遞給了馮寶。
接過這樣東西,放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馮寶打開了包袱皮,顯現在張誠面前的,是一柄刀。
那是當年蕭二郎送給他張誠的刀。
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刀。
只不過在後來張城因為父親之事,與蕭二郎還刀割袍斷義,將這柄刀還給了蕭二郎。
眼下看到這柄刀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張城不由感慨萬分。
「首輔說,驅除韃虜,恢復中華,需大家戮力同心,這柄刀,尚算鋒利,亦可助小張太尉縱橫疆場,多砍幾個敵人腦袋!」馮寶將刀推到了張城的面前。
嗆的一聲,張城拔刀出鞘。
黑沉沉的刀鋒透出絲絲毫毫的寒意。
半蹲在地上的張誠,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藍關之上那搖曳的氣死風燈。
天上洋洋灑灑地飄飛著白雪,而身披白色披風緊緊裹著身體的他們,幾乎與外界融為一體。別說隔得這麼遠,即便是再近一些,只怕也很難發覺他們。
上一次摸到了幾個舌頭,弄清了藍關的具體情況。
這使得張誠信心大增。
當然,藍關是屬於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之地,一擊不中,再想得手,那可就難了。
所以張誠精選了數百精銳,潛行至此,準備半夜動手。
而且江寧來使馮寶帶給了他們一樣利器,也使得他們的成功可能性再上升了幾分。
那是十數箱火藥武器。
裝在陶瓷小罐中的火藥武器,只需點燃引線拋致出去便能造成極大的殺傷。
對於這玩意兒,張城可是一點兒也不陌生。
當年刺客想要謀刺他父親的時候,用得就是這東西,只不過誤中副車,沒有傷著張超,反倒是傷了當時還是漆水郡王的耶律俊。這位後來中興遼國的皇帝,因此埋下了病根,終是沒有活太長時間。
要是此人一直還活著的話,也許蕭二郎就沒有機會建立起江寧朝廷,最大的可能,便是在雲貴一帶與耶律苦苦抗衡吧!
正是因為耶律俊的死,使得遼國爆發了內爭,承天皇太后一系與林平一系一場內鬥之後,遼國不得不暫時停下了南征的步伐。
這才有了大宋的喘息之機。
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隻大手在操弄著這一切。
四更時分,甘泉站了起來,隨著他一起站起來的,還有一百餘漢子。
抖抖身上厚厚的積雪,他們貓著腰,一溜煙兒地向著遠處高聳的關隘而去。
一柱香功夫之後,在關口之上飄揚的氣死風燈熄滅了。
張誠站了起來,揮揮手,後續部隊跟著他快速地奔向了目標。
猛烈地爆炸之聲響了起來,本來安靜的藍關,頃刻之間,喊殺之聲大作。
當張誠衝到藍關之前的時候,緊閉的關門,在他面前已經敞開了。
戰鬥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好幾分。
駐守在這裡的趙軍士兵,抵抗意志相當的薄弱,當張誠率眾出現在關城之上,當小張太尉的旗幟冉冉升起的時候,關內的抵抗便戛然而止。
不管是老張太尉,還是小張太尉,都是極有威望的。
畢竟偽趙軍隊之中,相當一部分,都是過去的上四軍轉換而來的。
第六百六十六章:要壞菜了
馬蹄聲聲如雷,在寬闊的馳道之上奔馳,在鄉間的小道之上奔馳,穿鄉越村過戶。
殘破不堪的茅草屋裡,周四一家人瑟縮地擠在一起,身上衣衫單薄的家人緊緊地擠在一起,身上蓋著一些茅草,而周四,站在門邊,透過門上的縫隙有些緊張地看向外邊。
官府平時根本就懶得理會他們這些人,而想起他們的時候,只意味著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