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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放羅頌走了,羅綱豈不是就再敢沒有人制約了!
因此,這個人選報上去,即便汴梁心裡再不舒服,也只能認了。
二來,羅綱這些年來長進極快,不管是在關嶺之時還是後來治理畢節,在各個方面的表現都是異常出色,在貴陽路如今的六府三州之地中,毫無爭議的排名第一。
要知道畢節府的起步,可比其它幾個府州的起點都是要低一些的。
第三,當然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羅綱是蕭誠的死黨,對蕭誠是言聽計從,決無二心。
「大宋安撫使,又要出現一個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了!」岑重摸了摸臉上的鬍子,慨嘆道:「一比較,我可就老了!」
「你去年才過的四十歲大壽,老什麼老?」蕭誠笑道:「無病呻吟,是想我也贊你幾句嗎?」
「那倒還真不是,人比人,氣死人嘛!在你們年這個年紀,我還在上官面前卑躬屈膝地討好以求能向上攀爬一步呢!」岑重道。
「時勢造英雄!」蕭誠淡淡地道:「我聽說過一句話,便是一頭豬站在風口之上,也能飛上天,所以大師兄,不必妄自菲薄,在如今的大宋官場之上,你是少有的幾個我能看入眼的能官!」
「那可真是受寵若驚了!」岑重大笑拱手,說真的,對於蕭誠的這個評價,他是打心眼兒里開心的。
對面的這個人,眼高過頂,看起來對人都彬彬有禮,其實瞧得起的沒有幾個。
那份深深隱藏在骨子裡的驕傲,你要不是與他相交甚深的話,壓根兒就看不出來。
第四百六十六章:艱難
烏雲蓋頂,整個天空如同一口黑色的鍋蓋,似乎下一刻,就會狠狠地扣將下來,將下頭的所有東西全都掩埋。
大風席捲一切,嗚嗚的尖銳的嘯聲,聽得人心煩意亂。
整個戰場之上,熊熊燃燒的無數火堆的火頭,隨著風勢時而向東,時而向西,偶爾還有一些燃燒著的殘柴隨風而起,但離開了火堆,在風中飛舞的火苗,不過堅持片刻,便化為一屢青煙。
而能壓住這呼嘯的風聲的,自然只有進攻的士兵們聲嘶力竭的吶喊之聲以及不時響起的助威的戰鼓之聲。
大理軍隊已經掃平了高迎祥大營之前的所有障礙。
現在他們面對的已經是對方的本軍了。
整個地面,被硬生生地填高了近一米,然後再在上面築起大營,別小看這一米高的土台,雙方對戰之時,他一點高度,便能讓對方占盡便宜。
兩台投石機被數百名士兵吆喝著緩緩推向戰場。
已經打了半旬了,大理的工匠們,終於製造出了這麼兩台投石機。
巨大的戰場大殺器,緩緩靠近著對方大營,射程超過三百步的這種巨型投石機,能將上百斤重的大石頭投向敵營,別說是對面那臨時構築起來的營寨,便是堅城,也頂不住這樣的投石機反覆的攻擊。
看到如此利器出現在戰場之上,大理軍隊頓時發出一陣陣的歡呼之聲。
只要投石機能如期展開進攻,他們離勝利,就又近了一步。
看到士氣驟然高漲,中軍大旗之下,董羨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賞,督造投石機的官員要賞,工匠更要重賞!」他對身邊的中軍官道。
「是該重賞!」中軍官連連點頭:「國相,今日我軍必然能擊潰叛賊!」
董羨深吸了一口氣,打了這許多天,對方軍營中一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遠程武器,大概是高迎祥出來的時候,沒有帶上工匠,這一有一無之間,對自己可就大大有利了。也不枉了自己出來之時,不顧糧草不足,也一定要帶上這數百工匠。
這個距離之上,只有自己攻擊他們,而他們壓根兒就打不到自己。
投石機終於進發了預定的位置,工匠們開始揮舞大錘,將一根根碗口粗細的木樁釘到地下,以用來穩固這個巨大的傢伙,而推動投石機的士兵,則迅速地在投石機的前方布下軍陣,大盾,長槍,弓弩,一層挨著一層密密麻麻的堆疊到一起。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個時候,軍寨里的敵人,肯定會出動騎兵或者其它的精銳衝出來,以圖毀掉投石機。
眼下投石機距離對方的軍寨,大概只有兩百五十步左右,騎兵一個呼吸不到就可以衝過來,而步兵,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前線的指揮官,甚至不太明白,在他們前進的過程之中,對面的敵人為什麼沒有衝出來,要知道那個時候,才是他們最為虛弱的時候。
眼下,軍陣已起,防守已經相當穩固了。
軍寨之中,高迎祥坐在一處高台之上,那是他指揮作戰的中樞所在,高台周邊,擺放著上百面大鼓,而一面面令旗便插在台上,而在台下,一名名傳令兵等候在那裡,準備著隨時接受命令然後奔赴到陣地的各個方向之上。
這處高台,可也在對方投石機的攻擊範圍之內。
高迎祥拒絕了自己掌旗官建議自己走下高台的建議,仍然坐在那裡,冷眼看著遠處那投石機。
而在軍寨柵欄之後,兩台巨弩,也正被士兵推了出來,扯去了蓋在身上的氈布,這台冰冷的機器露出了他猙獰的面容。
這是貴陽路提供給高部的兩台巨弩。
能夠自由拆卸,隨時組裝的,射程、威力都堪比八牛弩的巨弩的價值,高迎祥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