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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
「少將軍,那些抓住的人怎麼辦?」
「先關起來,等事了之後,把他們捉回去,二叔一直在說夏州種田的人少呢,把他們弄回去種田!」李昊笑道。
昨晚,還有不少人投降了。這些人應當都是廂軍,這些人打仗李昊是看不來的,不過種田嘛,本事應當不差。
萬福洋的確逃跑了。
此刻,他正被後悔吞噬著。
范一飛沒有回來就明顯地是出了問題,自己為什麼這麼大意?
自己為什麼要喝得人事不醒?
如果自己守在城頭,這一切又怎麼可能發生?
對了,內應,敵人有內應。
牛二是奸細。
萬福洋怒火熊熊,可是現在,他的身邊,只餘下了十幾個同樣血糊刺拉的兄弟了。唯獨幾個腿腳利索的,他都已經派了出去向周邊的寨子求援。
雖然輸了,但他也摸清了敵人的底細,他們最多也只剩下兩三百人了,周邊的幾個寨子的援兵只要能及時趕到,他還是能奪回嗣武寨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活命
嚓的一聲輕響,火光亮起,照亮了范一飛蒼白的臉龐。
天色終於完全黑了下來,外頭傳來了夜鳶的鳴叫以及虎嘯狼嗥之聲,他這才敢點燃火燭。
雖然藏在山洞之中,外面看不到火光,但煙會暴露他的行跡,作為一名優秀的斥候,他一向都很在意這些。
收攏來的枯草樹枝燃起的火堆,讓山洞裡多了一絲暖意。
看著胸前那枚羽箭,范一飛知道必須馬上處理掉了,這是生死兩可的事情,但如果不拔出來,必然是要死的。
白天裡尋找到的草藥被嚼成了糊糊,放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頭盔架在火堆上熬著柳樹枝和柳樹葉,看著鍋裡帶著些許綠意的水上下翻滾,范一飛便脫去了衣物,將柔軟的內衣撕成了條狀,然後放在鍋里與這些水一齊煮著。
半個時辰之後,基本上都準備就緒了。
低頭看向左胸,箭尾早就被他割斷了,現在露在外面的,剛好夠他一手握住。
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范一飛將一截柳棍咬在了嘴裡,左手將那團草藥糊糊握住,右手則抓住了那小半截箭杆。
菩薩保佑我!
他在心底低低地祈禱了一句之後,猛然屏住呼吸,右手發力,哧的一聲,一股血水隨著拔出來的箭頭標射而出。
卡嚓一聲,嘴裡的柳棍被咬斷,范一飛的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吼叫,劇痛入骨。
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左手反拍上來,那團草藥糊糊便堵在了傷品之上,草藥之中所含的金鐘草是可以止血的,他必須馬上止血。
堵住了傷口,范一飛又將煮過的布條死死地纏在胸前,做完這一切,赤裸的身上,早已經滿是汗水,他虛弱之極地倒在了火堆旁,勉力扯過了棉襖蓋在了身上。
范一飛再度醒來的時候,已是天色大亮,昨晚的火堆已經變成了一堆灰燼,他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纏緊的布條之上滲出的血跡並不多,摸了摸額頭,一片冰涼,他心中頓時落停了大半。
沒有發燒,這條命便差不多可以說是撿回來了。
只是身體仍然虛弱得緊。
這時的他,壓根兒也不敢出去,作為一名有經驗的斥候,他很清楚,昨天他碰到的,必然是定難軍去偷襲嗣武寨的精銳部隊,他們的大部隊必然尾隨在後,現在這條路上,自然就是偵騎四處,斥候密布,自己這個狀態,只要被他們發現,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只有等他們全都走過了,只有等到自己的身體有了最基本的行動能力之後,再想辦法逃命吧。
午後,耳邊傳來的隆隆的馬蹄之聲,大隊人馬齊唰唰地踩踏著地面的聲音,各種車轍輾過地面以及敵人肆無忌憚地談笑之聲。
他們很快活。
從他們的對話之中,范一飛知道嗣武寨已經丟了,這讓他痛苦之極,也自責之極,如果昨天自己和自己的手下有一個跑了回去,這樣的事情,又怎麼會發生呢?
太久的安逸,讓自己已經忘記了戰爭是多麼的殘酷。
自己居然連最簡單的斥候規矩都沒有遵守,如果自己手下的十餘名兄弟能真正地照著規矩來,那第一個和最後一個的距離,至少也會有里許之遠,可昨天,大家是聚在一起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被人一網打盡。
一次的不經意,便造成了如此慘痛的失敗,嗣武寨中的那些朝夕相處的兄弟們,不知道有幾個人活了下來呢?
范一飛痛苦地抱住了腦袋,他不想聽到外面傳來的那些說話的聲音。
這是定難軍最能打的一支部隊,叫背嵬軍。它是由宋人、党項人、奚族人、吐蕃人等各族中的精銳組成的一支部隊,是李氏花了大價錢養著的一支精銳。與他們超起一般部隊的戰鬥力相比美的是這支部隊的殘暴,他們與宋軍多次交手,也曾多次侵入過邊境,邊境之上的百姓要是碰上了他們,基本上就沒有活著的可能了。
所過之處,人煙難存。
一定不能讓這些畜生深入綏德啊!范一飛在心中無力地吼著,他的家人,現在都在榆川呢!
現在的范一飛只能求神拜佛,他連快跑幾步都做不到。
無力的感覺在他的全身瀰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