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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就要回江寧去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表演了!」蕭誠道:「你們這裡做得越好,我在江寧便越遊刃有餘!」
第六百一十二章:不謀而合
濟南的齊王宮已經修了一年了。
將原來的濟南知府衙門整整擴充了十倍亦不止。
本來濟南地面之上不是沒有更好更奢華的地方可以供劉豫入住,但這傢伙認為現在這知府衙門是他的福地,不願意挪窩,但又要讓這衙門符合他現在的身份,便只能改擴建了。
錢嘛,現在劉豫是不在乎的。
劉豫的齊國所統轄的地方,基本上囊擴了原本大宋的京東東路和京東西路。
那時耶律敏率領屬珊軍進軍京東的時候,劉豫不戰而降,整個京東路算是沒有燃起戰火。
但京東路的不抵抗也使得耶律敏能夠迅速率領數萬屬珊軍南下,加入到了攻打開封的遼國大軍之中。
如果當時京東路拼命抵抗,能夠拖住耶律敏的這數萬屬珊軍的話,東京城內未必就會這麼快投降,而周邊的府縣,也能組織起更多的勤王軍隊前來支援。
那也許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劉豫、柳全義等人的封王,直接刺激了相當一部分人的投降。
河東沒有遭受到什麼戰火的荼毒,走在這片地面之上,似乎一切都如同過去一般,依然是男耕女織,天下太平
不像現在曲珍統治的開封以及原京畿地區,被遼人肆虐了一遍之後,現在已經陷入到了窮困潦倒的地步。
要人沒人,要錢沒錢,生產無法恢復,經濟無法重振。
為了維持統治,維持大軍的日常開銷,曲珍唯一的辦法,便是拼命地壓榨周邊的百姓。
但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百姓活不下去了,要麼死,要麼跑,要麼便是反抗。
沒有人願意無聲無息的死。
兔子急了還要蹬鷹,狗急了還要跳牆呢,更何況於人。
於是在這片地面之上,暴亂便是家常便飯,不是這裡殺了吏,就是那裡宰了官,官軍倒也喜歡,一聽說那裡出了匪亂,立即便驅兵前往,殺光了匪,還能在本地撈上一筆。
造反不成,那自然便只有跑了。
不過跑也有著極大的風險,跑不脫,多半便會被抓去淪為苦力,刑徒,而婦人被抓住,直接便被塞去女閭,那裡面是一個什麼樣的光景,想想便知道了。
跑得脫的,還真是少數。
曲珍首先要滿足的,便是他的軍隊。
沒有了軍隊,他啥也不是,這一點他很清楚,所以他要想盡一切辦法來維持士兵的士氣。
劉豫治下的齊國,雖然比曲珍要好,但其實日子也並不太好過。
因為遼人的摧逼甚堅。
齊國的國相,直接就是由一個耶律大樹的遼國人擔任的。
過去需要上繳給開封的貢賦,現在需要上交給中京,但時不時地一些額外的負擔,也需要他們來承受。
就像前一次耶律敏的軍隊開拔,齊國就攤到了一筆開拔費,足足兩百萬貫,讓劉豫心疼了好久。
敢不給嗎?
當然不敢。
就在濟南,還駐紮著一支足足三千人的遼國騎兵呢,他們可是只聽命於耶律大樹。
而遍布於整個齊國的遼人的稅吏,更是對齊國的收入心知肚明。
你要是敢不給,只怕遼國人便會思忖著換一個齊王了。
沒看到趙王剛剛換了一個嘛。
正在建齊王府的劉豫,可不想新王府還沒有住,就莫名其妙地死球了。
他還想把這王府傳給子子孫孫呢!
「譚夫子,你說這天下事,是不是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劉豫嘆了一口氣:「這些年來,按著你的謀劃和設想,一步步地走來,可終究還是出了偏差,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距離你構想的逐鹿天下的目標,可是越來越遠了。」
半躺在軟榻之上,一個丫頭拿著一把精緻的鑲金戴玉的梳子,替劉豫梳理著那把漂亮的大鬍子。
而在他的對面,一個臉色有些青白,蓄著三數長須的老人箕坐在火盆之前,盯著燃燒的火苗似乎在思忖著什麼。
他是劉豫的謀主譚直,一個前半輩子努力想進入體制之中卻屢屢失敗,在家財耗光之後,不得不投了劉豫做一個清客,然後他的後半輩子,便在鼓搗著劉豫造反。
他成功了。
現在的劉豫成了齊王。
當然,距離譚直的終極夢想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謀事在人。」譚直抬起頭,看著劉豫,道:「要不是徐州丟了,眼下大王的境況就要好得多,掌握著戰略主動權的大王,進可攻退可守,現在,的確是有些關礙。不過也並不是不能過去的。」
說到這件事,劉豫便痛心疾首。
千思慮萬周祥,卻是萬萬沒有想到,被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謝鴻和劉俊擺了一道。那個時候,誰知道他們是哪根蔥啊,可就是這兩個當時的小人物,一舉拿下了徐州,然後硬是等來了蕭誠的援軍,然後碭山,下邳等一系列軍事要地失守,使得齊國在淮河流域頓時便失去了戰略主動權。
原本譚直的謀劃,是以徐州為基礎,然後大舉攻伐,占領淮河流域,接下來再以合肥為起點,發起南征。
說什麼長江天險,當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