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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甚至捲走了所有的百姓,留給宋軍的只是一片空曠的土地。
使得宋軍在重新掌握這些地方之後,想要重修這些軍城,連民夫都找不到。
只能從其它地方徵發徭役,但這需要時間,而且效率還極其低下。
最終迫使安撫使府不得不下令要求所有軍隊都加入到修建當中來。
這當然也會使軍隊更加疲憊,同時也會讓警戒的軍隊數量大大降低。
但遼人為什麼沒有破壞道路呢?
所有的道路都保持著極好的狀態,在遼人控制這些區域的時候,他們甚至還修建了更多的道路。
似乎他們還想以後接著用似的!
任忠想著。
絕對不能讓他們再重新踏進拒馬河。
如今的安撫使是個能幹事的,王俊將軍雖然不在了,但都鈐轄鄭雄鄭將軍也不差,便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安明,雖然傲氣得很,也不太親近底層士卒,但總體來說也是一個合格的將領。
最多需要兩三年的時間,大宋就應當能在南岸重新將防禦線建立起來了。
絕不能讓他們再過來!
任忠在心裡想道。
「正將,要下雨了!」副手荀直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瞅了一眼天上那看直來越壓越低的鉛雲,涼風嗖嗖,這明顯是雨風。「是紮營先避一避,還是練一練雨中行軍?這雨,看起來不會小!」
任忠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經行軍了大半天而顯得有些疲憊的士卒,再看看眾人幾乎都已經濕透了衣服,道:「紮營,這個天氣,風一起,雨一下,氣溫立馬就下來,大家現在這個樣子,很容易便生病,避避雨再走。傳令,半個時辰,我要看到營地立起來!」
用最快的速度選擇紮營地點同時把營盤紮好,對於軍隊來說,也是一種煅煉,而且對於各部之間的配合,也是一種促進。
命令一下,五百人的軍隊立時便行動了起來。
大家都很興奮,畢竟可以休息一下,而且不用冒雨前進。
離開了大道,選擇了一處地勢稍高的地方,五百人迅速地動了起來。
斥候仍然在稍遠一些的地方游戈打探,一支部隊脫眾而出開始警戒,另外的部隊,則迅速地開始修建臨時營地。
這便是每一次行軍都帶上全部家當的好處。
沒用上半個時辰,一個簡易的營地便修建完畢。
也就是在此時,雨開始落了下來。
正如猜測的一般,雨很大。
而且持續的時間,遠遠地超出了任忠的估計。
拒馬河的水位,肉眼可見的上漲了起來。
直到天色擦黑的時候,雨才終於停了下來。
這支隊伍,開始繼續向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周莊前進。
在那裡,有另外一座通往北岸的大型浮橋。
在河的兩岸,宋遼兩軍都設置了稅監和哨所。
抵達周莊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任忠沒有去稅監和哨所那邊,天色太晚,自己帶著這麼多人過去,反而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恐慌,他將自己的駐營地點,選擇了周莊,然後派了一名親兵去通知當地的稅監與哨卡的軍官。
這是一個沒有了人的被廢棄的村子。
大部分的房屋都被毀壞了,依託著幾個還能勉強住人的房子,這支五百人的隊伍重新紮營,準備在這裡休息到明天一大早,然後再踏上回去的路程。
燒了一些熱水,將一塊醋布丟進去,那清涼的水便眼看著變了顏色,然後一口窩窩頭,一口這湯水,便算是吃完了這頓晚餐。
任忠的部下,在村子裡找到了不少的石槽子,這些東西,以前都是這裡的百姓用來餵豬等各種牲畜的。
遼軍捲走了這裡的百姓,但這種笨重的東西,卻是留了下來。
對於別人沒有啥用的這些玩意兒,任忠所部,倒是高興得很。
七八個人圍坐在一起,將燒了的熱水倒進這些石槽子裡,然後便開始了每天晚上最美妙的時候。
燙腳!
一支部隊,如果能在晚上讓士兵們都能燙上一會腳,那這支部隊的戰鬥力,絕對是一流的。
這個習慣很費事,也讓很多人不以為然。
但任忠是一個認真的,當王俊王將軍教他們這個的時候,他認真的學了,而且牢牢的記了下來。
從他當了營將以後,只要有條件,他都要讓他的士兵們燙一燙腳。
最後巡視一遍駐地,安排了外圍崗哨之後,任忠這才開始了自己的休息。
他並沒有進屋子,一塊毯子一裹,就躺在了一塊巨大的磨盤上面,雖然有些疲憊,但一時之間卻又無法入睡,因為他睡得有些晚了,在他的周圍,很多士兵已經鼾聲大作。
躺在這些此起彼伏的,稀奇古怪的各色鼾聲之中,雖然已經習慣了,但想要入睡,卻也還是需要一點點時間的。
剛剛下過雨的天空很亮。
沒有月亮,但無數的星星卻是眨呀眨的,將夜空點綴得一片璀璨。
看著星星,任忠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家的婆娘和孩子。
義子已經十二歲了,自己並沒有讓他改姓,雖然婆娘想這麼做。
但他的親生父親也是邊軍袍澤,自己不能讓他以後沒有了香火,沒有了供奉。
婆娘擔心自己會另眼相看的小心思自己也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