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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需要,一聲召喚,這裡家家戶戶基本上都可以自己攜帶兵器,迅速地組織成一支支經驗豐富的軍隊。
外來人等,想要在興慶府落戶,基本不可能,除非你對西軍有大功。
所以這裡的人,對於蕭定是最為忠心的,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他們是利益的獲得者,只有努力維持現在的統治模式,他們才能持續不斷地獲得利益。
而行商者,即便再有錢,也很難獲得興慶府的戶藉,而這些人,便大都集中在西軍的另一個重鎮,興平府。
興慶府是政治中心,軍事中心,興平府,卻是經濟中心,聚集在興平府的有錢人,當真是車載斗量。
興平府工商業發達。
而興慶府則是農業、牧業以及大量的軍工作坊為主。
今年的日子很不好過。
與遼國在眩雷寨和黑山打的這兩場大仗,說起來都是以西軍獲勝而收場,但甘苦自知,這兩場仗,讓西軍損失慘重。
更讓人惱火的是,西州的叛亂切斷了往西的商路,又少了一個重要的財稅來源。
到現在為止,西州叛亂與吐蕃叛亂都還在無時無刻地牽制著西軍的精力,每時每刻都在花費著大量的銀錢。
軍隊不動,都需要大量的錢糧養著,軍隊一動,花費立即便打著滾兒地往上翻。
「糧食今年其實還是豐收了!」張元看起來更老了一些,背也顯得有些佝僂了,整個西軍的政事,便是由他主持完成,蕭定根本就不干涉。
蕭定的精力,基本上還是放在軍事之上。
「但是戰爭,叛亂,讓我們的負擔太重了。」張元翻著下頭戶曹剛剛匯總過來的帳薄,嘆道:「與遼國人的兩場仗,將我們多年的節餘全都砸進去了,雖然今年秋糧都已入庫,但相對於往年,卻還是有一半的庫房空空如也。」
「戰死者,傷殘者的撫恤發放下去了嗎?」蕭定問道:「再怎麼難,這一件事,也不能再拖了,當初沒錢,可是承諾了秋收之後便立即發放的。」
「這個當然是有準備的,不過總管,可不可以用地來抵償!」張元道:「我們別的什麼沒有,但土地多得是啊!銀錢真是緊張,但因為兩場仗我們都贏了,所以耕地,牧場還是綽綽有餘的。」
「興慶府和興平府周邊,那裡還有足夠的土地?」說到這裡,蕭定反應了過來:「你是說黑山和黑水那邊?」
張元點了點頭。
「只怕他們不願意,以前賞功撫恤可都是在興慶府興平府周邊。」
「土地翻一番,甚至兩番!」張元猶豫了一下,「甚至,我們可以允許他們擁有奴隸來幫助耕種,總管,西州叛亂,吐蕃叛亂,都捕獲了很多的人,這些人不如……」
「不行!」蕭定斷然否決。「這個口子絕不能開,一旦開了,後果不堪設想,你想過沒有,今日你本來是為了這些傷殘或者戰死者的家庭擁有足夠的勞動力,但這個政策,最終只會讓有錢者、有權才擁有更多的奴隸為他們創造財富,今天只是戰場上的俘虜,征服之地的敵國之民,但當這些都貧乏了呢?會不會便會有我們自己的子民變成奴隸?絕對不可!」
「其實以前這片區域,奴隸還是很普遍的,即便在我們治下一些偏遠地區,這種事情仍然普遍存在,大家的接愛程度還是可以的。」
「可我們一直在打擊這種事情,可以作為幫工、僱工存在,絕不能是永遠自由的奴隸!長史,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可商量的,你不能因為我們眼前的困境便開歷史的倒車,哈,這話誰說得來著?對了,二弟,二弟說的!」
「如果是這樣,只怕就很少有人願意去邊疆之地了。他們都是功臣,亦不能逼迫!」張元有些苦惱。
「以前你跟我說過二郎在西南搞了一個什麼聯合錢莊,發行了什麼交子,還有什麼債卷,好像他便是利用這個東西緩解了經濟上的危機的,我們能不能用?」
「總管,我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深悉其中利弊,不敢東施效顰啊,經濟上的事情,一步踏錯,會釀成大問題的。」
「派人去江寧城,從老二那裡請一批行家過來不就行了!」蕭定笑道。
張元沉默片刻,道:「總管,經濟大事,交於外人,總是不妥的。」
蕭定看了張元一眼,微笑道:「先把人弄過來,咱們也不是沒有經濟人才是不是,讓他們先學嘛!」
「是!」張元點了點頭道:「這一來一去,總是需要時日,難解燃眉之急。」
蕭定站了起來,在屋裡走了幾步,道:「既如此,那便先借款吧,從我開始,以級別為標準,每人借出不等銀錢以解眼前之難。至於境內商人,算了,也借吧!咱們還有什麼專許之權可以賣出去的?只要不涉及到生死存亡的東西,便都賣了。長史好生去籌畫吧!」
「總管,那件事,你真應該考慮一下了。」張元收起了面前的帳薄,道:「靖兒從西平軍司帶回來的東西,也說明了下頭的意願,這幾天,各地都開始送來了相同的東西,這件,壓是壓不住的,也不要想著去堵,只能疏。」
「一個個的,都想著擁立之功,想著升官啊!」蕭定有些惱火:「長史,不如我再給自己升上一級,自稱同簽樞密院事,這可是相公了。」
張元作色道:「總管,莫非你還想著讓江寧府的那位少年天子給你來一封聖旨確認嗎?你認,可是這西軍下轄八大軍司認嗎?數百萬子民認嗎?南仁忠認嗎?拓拔一族認嗎?其它各族將領,官吏,他們認嗎?西軍之地,全是總管帶著大家一刀一槍拼出來的,以前東京未破,不管如何說,咱們與他們都還有一絲牽連,您不願更進一步也就算了,現在江寧的那個宋廷算什麼?憑什麼要讓我們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