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頁
蕭誠冷哼了一聲:「野利族長,你也不妨替我給那個嵬名部的族長捎個信兒,他要是再來擾我清淨,我先把這七八百俘虜的腦袋砍了再說。另外,那些與你差不多的部族,我看最好還是別摻這趟渾水了,我大哥的主力,距離這裡可已經不遠了,而且嵬名部真要大鬧一場的話,說不得我也只有向馬安撫使求援兵了。到時候不管打得如何,反正你們是要吃虧的,你說是不是?」
當然是肯定的。
野利奇在心裡默默地道。
「小人明白了,小人回去之後,這便聯絡小人的至交好友,能與蕭先行你做生意賺錢,咱們又何必打來打去地傷了和氣呢,您說是不是?」
「野利族長是個明白人!」蕭誠大笑起來:「放心,我不會讓你白跑腿的,你再多領十個人回去吧,算是我提前預支給你的報酬,以後到我神堂堡來交易的部族每多一個,我都會給你一份提成。就是交易利潤的半成如何?」
野利奇興沖沖的帶著他的人走了。
他認為收穫頗豐。
作為一個小部族,對於那些大族謀算的事情,他是一丁點兒興趣也沒有的。他每天盤算的都是如何讓部族不被吞併,如何讓部族之中的壯丁更多幾個,如何讓自己顯得更加強大一點點,或者說能找到一個更好的靠山。
至於這個靠山是誰,並不重要。
如果李續靠得住,他可以跪在李續的面前喊對方一聲大王,如果大宋靠得住,也不妨礙他向著汴梁方向遙遙叩首,山呼萬歲。
一切都以生存為主。
反正現在李續還沒有造反成功,橫山諸蕃依舊一盤散沙,大部族們都還拿不定主意,自己這樣的小蝦米,自然是將眼前的好處拿到手了再手。
眼前虧是萬萬不能吃的。瞧瞧嵬名合達吧,以前多威風的一個人兒啊,現在半死不活地被捆在堡頂之上示眾,日曬雨露身上又有傷,能活幾天都是個未知數。還有他旁邊,已經多出來了兩排頭顱,聽介紹說,是這些嵬名一族的士卒不服管教,意圖暴動被當場斬殺的。
野利一族走後的第二天,細封阿大也帶著人來了。
於是,昨天蕭誠與野利一族上演的戲碼,今天便有一模一樣地演了一遍。細封阿大帶著贖回來的一批部下興高采烈地回去了,臨行之前賭咒發誓說接下來一定會替蕭誠辦事,會替他招覽更多的部族前來神堂堡交易。
野處與細封兩位族長的表現讓羅綱、辛漸、賀正等人大開眼界,這可是有奶便是娘的活生生的寫照啊。
「這是他們的生存之道!」蕭誠道:「誰都不容易啊!我們幸而生在大宋,是大宋子民,所以可以少受很多氣,準確地說,除了遼人的氣,我們誰的氣也不用說。但這些党項人就可憐多了,他們經常受夾板氣,兩頭不好做人,為了生存,左右逢源並不是什麼錯處。能在左右逢源之中獲得最大的好處,才是一個稱職的族長。」
「那這位呢,算是反面教材嗎?」羅綱指了指綁在堡頂的嵬名合達。
「倒也說不上。」蕭誠一笑:「他們是看準了一條路,便不顧一切地押上了全部的身家,這樣的人,賭贏了,可以稱之為眼光長遠,賭輸了,就叫鼠目寸光,部族罪人。」
羅綱一撇嘴,「左右都是你有理唄?」
「世事就是這樣啊!」蕭誠大笑起來:「好了,諸位,不說閒話了,說正事。接下來,如果野利與細封兩族不是空口白話的話呢,就一定會有一些日子不好過的小部族來找我們交易,而最初交易的商品,最多的肯定便是糧食。雨亭,這件事情,你去辦,商隊我替你準備好了,你打上你東府相公公子的牌子去延安府等地大量地收購糧食以及日常用品,咱們不差錢!」
「如此大規模地收購會影響當地糧價,只怕馬安撫使不會善罷干休!」羅綱有些遲疑。
「他不會管的。就算管,也只會是拿出常平倉的糧食來平抑糧價,因為他知道,我們在幹什麼!」蕭誠篤定地道。
「那就好,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怕馬興。」
「對了,你路過定邊城的時候,督促一下苗綬苗德父子,替我們徵發的民夫在那裡呢?要是再看不到人,我就要告他的狀了。」
「這個我在行!」羅綱笑道。
「其實除了野利,細封之外,我還派了另外一些人手去了橫山之中,他們有走這條路的商賈,也有一些和尚,嘿嘿,別看橫山諸蕃不讀書,但對於和尚他們還是挺尊敬的。」蕭誠笑道:「咱們數管齊下,先把這些小部族拉一些過來。」
眾人都是連連點頭。
「辛漸,賀正,你們兩人這段時間的最主要的任務,就是防備嵬名部族狗急跳牆,再來弄我們一回。軍事之上一定要做好與敵人再打上兩到三場的準備。」
「先行放心。」兩員武將一齊拱手道。「我們一定會做好一切準備,有神堂堡作為依靠,我們斷然不會讓他們占到半分便宜。」
「當然,假如嵬名一族當真還敢來攻,咱們就把這些俘虜拉到堡頂,一排排地砍頭給他們看。」蕭誠冷笑道。
「崇文,照你現在這麼個搞法,只怕這些俘虜也活不了多久吧?」羅綱看了一眼遠處在士卒的監視之下勞作的那些俘虜,有些憐憫地道。「是不是太過了一些?」
「過了?」蕭誠道:「假如前幾天是我們輸了,你猜我們的下場會是什麼樣子的?只怕早就成了這山中猛獸的腹中食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