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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當還有一次最後的嘗試!」翻看著各地匯集而來的情報,蕭誠對呂文煥道:「這一場戰爭虎頭蛇尾是肯定的了,但我想耶律珍一定不會甘心就這樣收場,所以,他們選擇一個地方,集中手頭所有的力量來干一場大的,萬一贏了呢?」
「有這種可能!」呂文煥道:「如果真有這樣一場戰爭的話,那麼下官覺得他們會選擇齊國騰縣,必竟鍾無憑在那裡已經頗有規模了,這可是深深地扎進了齊國境內的一根刺。」
蕭誠搖頭:「不會,他們大規模進攻騰縣,鍾無憑會跑的,他們得不到什麼,可他們大軍一撤,鍾無憑又會去,勞而無功是很明顯的事情,所以,他們一定會選擇一處我們無法退讓的地方。」
「睢縣!」呂文煥瞅著地圖,道。
「正是!」
第六百五十一章:嚴陣以待
張任牽著騾子,在沒過腳背的泥濘之中,沿著鄉間蜿蜒的小道艱難前行。
騾子背上駝著幾個人的甲冑,還有一把斬馬刀。
那把刀,曾經是屬於老什長的。
宋軍反擊,重新奪回了那個小山崗的時候,那間土坯房,只剩下了兩面牆。
扒開了廢墟,眾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柄深深地插在地上的斬馬刀。刀柄燒得只剩下了不到一握,但刀身卻因為插在地里而絲毫無損。
張任要求擁有這把刀。
營將周全答應了他。
作為這個什唯一的倖存者,張任在擁有這把刀的同時,自然也要接過許多其他的必須承擔起來的東西。
可以看得出來,九個人的骸骨是擠在一起的,很顯然最後一個活著的人,把大家的身體都拖到了一起,然後才點燃了房子。
與斬馬刀一起被挖出來的,還有九個人的身份銘牌。
那是每個士兵都擁有的,一個小小的鐵牌子銘刻著主人的身份信息,每一塊牌子的回歸,都代表著一個戰士的死亡。
這是雲貴軍隊的傳統。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
現在這個傳統,已經普及到了所有的大宋軍隊。
戰爭已經持續了一個月,作為最先與敵接戰並且承受了敵人最猛烈攻擊的這支部隊,減員嚴重,一千餘人的部眾,刨開戰死的,受傷被送到後方的,能夠再度踏上戰場作戰的,只餘下了一半人。
本來魏武是要將這支部隊留在後方看守糧草的,但營將周全扛著數百個戰死者的銘牌在大將軍轅門外站了一天,最後連在附近養傷的傷兵也趕了過來,有的甚至是被抬過來的。
最終魏武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不過正面主戰場他們肯定是沒份兒的呢!
畢竟只剩下一半能戰鬥的他們,已經無法獨立承擔一個方向上的作戰任務,分配給他們的任務是去守衛大軍的側翼,防止敵人有可能從這個方向上的滲透。
魏武其實不覺得對手會從這個方向上來。
因為這個方向基本上全是山路,極其難行,重型武器是沒法通過這裡運輸的,而一些輕裝步兵即便從這裡來了,又對戰局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當然,他對周全不是這麼說的。
他告訴周全,這裡雖然不是主攻方向,但卻關係著整個大營的側翼弱點,如果敵人從這裡來了,還有可能深入威脅到大軍後方的輜重大營,所以,任務很重要。
周全不會想到魏武居然會騙他,他很愉快地領了任務,然後就帶著他的五百多部下向著目標出發。這其中,還有一些輕傷士兵。
在周全看來,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他帶著部隊挺過了最艱難的時候,犧牲了這麼多的戰友,但戰功卻沒有多少,這會讓死去的戰友得不到更多的補償。而現在全線轉入反攻了,正是大把拿軍功的時候,如果讓他們在後面休息而不參戰,那麼在戰爭結束之後論功行賞,他們這個戰營,就不會有什麼收穫。
這讓他們前期的損失,變得毫無意義,至少,對於犧牲的士兵們是這樣的。
只有繼續參戰,才能拿到軍功,然後才有更多的獎賞,然後才能把拿到的獎賞,更多地分給那些死去的人。
這也是周全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情。
一場雨,讓行軍變得更加地艱難。
整整一天的行軍,終於在夜幕快要落下的時候,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昔日溫順的瑪瑙河在汛期變得極其暴躁,暗紅色的河水怒吼著自上游衝下來,擊打在岸邊的岩石之上,飛濺起一人來高的浪花,不時有木頭什麼的東西重重地撞在岸邊,然後又被洪水推開繼續一路向下。
最可怕的,自然是那些不時出現又突然消失的漩渦,你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出現,但凡是被他們獵中的東西,頃刻之間就會被按下頭去再也沒有機會浮起來。
瑪瑙河上有一道石橋,這便是他們要守衛的目標。
用魏武的話說,敵人很可能從這裡進軍。
周全看著咆哮的河水以及可供一輛馬車通過的石橋,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敵人會從這裡來?
其實整個營上上下下,也充滿了懷疑。
但周全出於對鐵腳將軍魏武一直以來的崇拜和尊敬,壓根兒就沒有想過魏武會騙他,他仍然一板一眼地下令軍隊開始設立防線。
一半士兵在距河邊里許的地方開始設立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