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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大名府那邊邊患一起,汴梁這裡可就是一日三驚。趙哲要是能把這事兒辦好了,在汴梁城內百萬軍民的心中,那名望豈不是噌噌的往上漲啊。
而大王爺一系,一來也不認為當初的趙哲有這個能耐,二來,也覺得趁此機會將二大王趕出汴梁去,遠離統治核心,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而且留夏誡仍然知大名府,還有另一重原因,就是夏誡是主和派,與主戰派可謂是涇渭分明,有他在大名府扯扯荊王趙哲的後腿,也是極不錯的。
雙方一拍即合,趙哲便到了河北路。
夏誡從此就坐了蠟,雖然還是知大名府,但實則上,基本上淪為了安撫使府的下屬。
當然,他的地位擺在哪裡,便是趙哲,也對他極其尊重,縱然大略之上意見相悖,但該有的禮節,卻是一點兒也不會少的。
可能不管是官家,還是大王爺一系,都沒有想到,趙哲在河北路的這幾年,竟然做得風生水起,在軍事之上的才華顯露無遺。
統合河北路諸路兵馬,練軍備戰,整合地方資源,修建一系列環環相扣的防禦體系,提拔年輕氣盛敢戰的將領,幾年下來,不但穩住了河北的局面,隱隱還有占了上風的趨勢。
而原本被大王爺一系寄予厚望,想讓其給荊王趙哲拖後腿的夏誡夏治言,或者是其心中不滿朝廷對他的這一系列安置,這幾年竟然異常的沉默,壓根兒就沒有給趙哲設置任何的障礙,反而是趙哲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當了一個鋸嘴兒的葫蘆。
這就讓大王爺一系有些尷尬了。
他們將趙哲趕出汴梁,可不是讓他來立功刷名望的,這幾年來,荊王趙哲的名氣不但在河北路如日中天,便是汴梁也是交口稱讚,說什麼有荊王在河北路一天,那汴梁就肯定安然無恙。
這樣的局面可就不是很多人想要的了。
既然不想要,自然就要想法子破局。
同樣的還是雙方一拍即合。
大王爺一系不想趙哲再立功刷名望了。
官家覺得二王爺在軍隊之中深耕得太久了。
而二大王趙哲呢,覺得自己的名望刷夠了,功勞也足夠多了,該回汴梁去重振旗鼓了。
幾方同時發力,趙哲重回汴梁,便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見過安撫使!」蕭定雙手抱拳,躬身一禮。
荊王趙哲,今年剛滿三十歲,許是長年在邊疆風餐露宿,又要事事操心,專心實力,頗為辛苦的緣故,顯得皮膚黝黑,粗糙,扶起蕭定的一雙手也是筋骨突出,極有力道。雖然此時穿著寬鬆的便袍,但往哪裡一站,猶如松竹勁立,再加上兩眼炯炯有神,便顯得極為英武。
有了這些襯托,他身形比較矮小的短處,倒顯得不那麼突出了。
荊王趙哲接見蕭定的地方,是在自己的內書房。
這便是不見外的意思了。
而事實上,蕭定也的確是荊王趙哲麾下第一得用的將領,雖然只是一個統制。
而且蕭定家族的背景,也值得趙哲格外高看他一眼。
趙哲到了北疆,最大的一個舉措,就是在很大程度之上,繞開了上面一個個的指揮使,都指揮使,路轉運使等高官,直接將命令下達到了實際領兵的副統制,統制一級。在統制副統制這個級別上的將領,多半都還很年輕,還想憑著戰功努力向上爬,不像那些高級軍官,再無向上的動力,打贏了只是錦上添花,打輸了可能就要被問罪。這些人一門心思地在想著如何多摟一些錢財,趙哲自然也就看不得這些人的作為。
雖然如此得罪了不少的人,但趙哲卻也是憑藉於此,將軍權給牢牢地抓到了手中,然後藉此開始了在河北路的整頓軍備的事務。
「長卿,辛苦了,坐,坐。」趙哲熱情地將蕭定摁在了椅子上,又揮手讓使女給蕭定送來了熱騰騰的茶湯,這才坐回到了上首之上,笑咪咪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大鬍子將領。
比自己還小七八歲呢,看起來卻比自己還要老成一些。
「多謝安撫使!」蕭定再度抱拳行了禮,這才坐了下來。
與其他將領在趙哲面前戰戰兢兢不同,出身高官家族的他,卻是極放得開的,絲毫沒有拘謹膽怯之態。
這便是眼界以及地位的問題了。
蕭定從小所見的高官世族金枝玉葉,海了去了。
「去了夏治言那裡了,他怎麼說?」趙哲嘿嘿笑道:「我倒是沒有想到,你都要上京去了,居然還能又立下如此的功勞?」
蕭定搖了搖頭,「說來慚愧,卻是沒有救下共聯村那幾百名村民,死傷太重了。」
「這是沒法子的事情!」趙哲道:「我們的防線如此之長,遼人又如此之狡滑,我們守,他們攻,到處都是空隙能容他們小股部隊鑽過來。能將他們堵住,殺之為我國民復仇,已經是很難得了。這一次,又是斬首數十,特別是阿孛合,可是有名有姓的大將呢!」
「夏府尊不太開心,說這仇是愈結愈深了,只怕接下來遼人又要報復回來,這邊釁一起,便沒完沒了啦!」蕭定道。
趙哲冷笑一聲:「難道說我們不殺這些遼狗,他們就感恩戴德,不來了嗎?遼人畏威而不懷德,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唯有如此,方能佑護我邊境安寧,也讓遼人知曉我大宋境內,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