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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把夏誡氣得不輕,偏生在這樣的事情之上,他還不敢作梗,作為兼任著轉運使的他,還只能配合著崔昂,四方籌措物資來安置這些回家的難民。
一氣之下,夏誡乾脆稱病罷工了,將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了自己的心腹徐宏去做,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但在河北路上,戰事並沒有結事。
因為官家的強力要求,歸義城仍然還握在宋軍手中。
陶大通的定武軍,便駐紮在歸義城中。
隨著其它軍隊撤過拒馬河,所有的壓力,便全都壓到了歸義城的頭上。
陶大勇升了官,從統制升為了副指揮使。
可二千五百定武軍,現在只餘下不到兩千人了。
策馬而還,吊橋放下,城上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迎接著出城作戰的袍澤們歸來。
他們又一次地擊敗了來犯的遼軍。
「今日犒賞全軍,每人可晚一碗酒!」踏進城來的陶大勇,已經絲毫看不到在城外的擔憂,滿面紅光,揮舞著手臂,向著所有的士兵呼喊道。
城內更是歡聲雷動。
作為官家特別要求,現在的歸義城,自然便是大宋的面子工程了。物資軍械的保證,都是一等一的,只要陶大勇要,後面想千方設萬計也得給他送過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歸義城到現在還巋然不動,遼人望城興嘆。
走進城門樓子,坐在了板凳之上,親兵們忙著幫陶大勇跟張義兩個人脫去盔甲,大夫早已經候在了一旁,看到兩人身上的傷痕,雖然沒有致命的,但卻又比前幾天多了一些。
這兩人倒是面不改色,一邊接過親兵遞過來的溫酒,一邊喝著,一邊議論著戰事。
「張義,注意到沒有,今日遼軍又換了一支部隊,不是前幾天的那支部隊了。」陶大勇道。
「看到了,這一支,比前幾日的要凶得多。」張義道。「絲……輕一點,祖宗,輕一點。」
「上一次是房縣的頭下軍,今天,換成是安次的了。」陶大勇道:「看出來點什麼沒有?」
張義苦笑:「怎麼會看不出來?耶律俊那狗日的再拿我們練兵。隔一段時間便換一支頭下軍來,從去年到今年,又七八支了吧?」
陶大勇點頭道:「我皇宋大軍除了我們之外,已經全都撤過了拒馬河,但耶律俊卻沒有解散他集結起來的頭下軍,他這是借著我們磨他的刀,更讓我擔心的是,他在借著這個機會,整合南京道上的軍隊。」
雖然貴為漆水郡王,但遼國的特色就是這樣,頭上軍州也好,還是那些本地漢人豪族也罷,都具有極大的自主權,他們只消在遼人王庭召換的時候出人出力就行,平時,遼國王庭很少理會他們。
這種治理制度,註定了他們雖然號稱一個整體,但實質之上,就是一個鬆散的聯盟,而遼國王庭控制他們最大的依仗,就是他們更為強大的宮分軍,皮室軍。
耶律俊在有意識地整合,如果真讓他將南京道上所有的力量都捏合在一起的話,那對於大宋的威脅可就大了。
陶大勇鎮守邊疆數十年,從一個小兵一路干到現在的副指揮使,對於遼人的了解,透徹無比。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副指揮使,我們要走了!」張義呵呵一笑,「就別操這個心了。十天之後,捧日軍就來了,咱們將一個完整的歸義城交到他們手上,然後,我們就去汴梁享福吧。您的位子,肯定還要再往上升一升,一個指揮使是跑不了的,要是他們有良心的話,一個都指揮使,您也是夠資格的。」
說到這個,陶大勇倒是有些失落起來。
一輩子都在邊境之上晃蕩,汴梁城他就只去過兩次,而且還都是軍務,來去匆匆,想想這一次去了,就要一直駐紮在那裡,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邊境來?而且汴梁那裡,真得就適合他們這些人嗎?
只不過這層心思,他卻是只能壓在心裡,麾下士兵們可都興奮著呢!一個個盼著去汴梁那地兒見識見識呢!
「以前看蕭定,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那怕知道他是一個真有本事的,我也看他不順眼!」包紮好的張義穿上了內衣,站了起來,道:「但這一次在上林苑十挑一百,做得爽氣,給我們鎮守邊地的禁軍著實地掙了臉面,也給我們弄來了輪換的機會。不過這小子卻又跑到西北去了,也不知道怎麼樣?」
「你就不用擔心他了,人家不管到哪裡,都會是風雲人物!」說到蕭定,陶大勇便有些酸溜溜的,自己比他大一輪還要多呢,可蕭定現在就是指揮使,而自己還是一個副的。
說起功勞來,自己比蕭定小嗎?
當然不。
只不過是自己後面沒有人罷了。
「三日前,荊王殿下派了人過來,說了定武軍家屬們的安置地點都已經劃好了,離汴梁城最近的十里地,最遠的也不過三十里,都是上好的田地。」陶大勇道:「房子也都建得差不多了,咱們去了,也就是添置一些家用品,你安排一下,大牲口咱還是要多帶一些,南邊大牲口貴著呢!」
「您放心,秦晃這小子一直在忙活著這些事,他一直管著後勤這一塊,比我們都有數兒呢!」張義笑道。「希望這十天,狗日的遼人別再來打生打死了,讓我們好好地歇一歇。不過就是有些擔心,您說捧日軍來了,能守住歸義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