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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況,在鄭雄主攻的右路尤其明顯是。
反倒是王俊主攻的左路,在綏德一路遇到了較為頑強的殂擊,而殂擊他們的部隊,也並不是原西軍嫡系,而是李度的女婿,現在駐紮在嗣武寨的張雲生所統率的定難軍舊部。
定難軍與大宋軍隊對著幹了近二十年,相互仇恨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對宋軍的進攻自然是要抵抗到底,這沒有什麼可說的。而蕭定沒有帶著張雲生去與遼人戰鬥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為張雲生不大可能再度投降大宋,但投降遼人,只怕就沒有什麼心理壓力。所以還不如把了放在嗣武寨這樣的地方來抵抗宋軍。
關建是此人也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將領,面對著這個傢伙,王俊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七月底的時候,鄭雄終於打下了定邊城,隨即大軍以定邊城為前進基地,向神堂堡大舉進發。定邊城只是開胃小菜,神堂堡才是西軍的重點所在。蕭定兵力即再捉襟見肘,也必定會在神堂堡駐紮重兵的。
要是讓宋軍奪去了神堂堡,就等於鎖上了西軍出橫山的一扇大門,被人守在大門口的味道,誰都會覺得不好受。
而過了十餘天后,王俊也終於一路攻到了撫寧城,下一步自然就是要打嗣武寨了。
不管是神堂堡還是嗣武寨,西軍都是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丟掉的。
失去了這兩個地方,蕭定的西軍可就真要覆滅無日了。
一左一右,兩場大戰一觸即發。
李義站在神堂堡的城牆之上,看著遠處閃現的幾個宋軍的哨探。
這幾個哨探相當的大膽,不但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神堂堡的視線範圍之內,他們甚至還做出一些極為無視的挑釁性的動作,這讓城上的血氣方剛的士卒們極為憤怒,當下便有人要求出戰,將這些哨探就地斬殺。
不過這樣的小伎倆對於李義來說,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他十四五歲就跟著總管與遼人搏殺疆場,這種誘殺的勾當,他也不知道做過多少次。如果他所料不錯,在城牆之上看不到的地方,至少藏了幾十名敵騎,大概是昨天晚上摸過來的,現在就等著城裡的人出去收拾這幾個囂張的斥候呢!
一出去,可就回不來了。
真要大規模的出擊,人家看得清楚,立即就逃之夭夭,眼下城中軍兵不能追遠,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逃路。
這樣的套路來上幾次,便足以讓城中士卒喪氣,不得不說,對方還真是有些心計的。
李義突然笑了起來。
狗娘養的,跟總管比打仗誰行,你們還嫩著呢!這一個多月來,你們也是囂張得夠夠得了,老子已經忍了一個月了,也不在乎這一哆嗦,讓你們再快活幾天吧,到時候連本帶利,老子一併收回來。
「不用理會他們!真要有不要命的敢再往前湊,便有床弩招呼他!誰要能用床弩射死一個斥候,老子賞錢百貫!」李義拿刀拍著牆垛,笑顧左右。
床弩威力極大,但要用他射中單個的目標,那純粹就是看運氣了,與天上掉餡餅的概率也差不了多少。真要有人撞上了這樣的大運,李義也不吝於重賞,畢竟這是大漲士氣的事情。
神堂堡經過這些年的建設,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小的軍堡了,足以容納三千人的軍城,能夠讓任何一個想要攻城的軍隊將領頭痛。一座純粹的軍事堡壘,可比一座大城還要難打得多。
為了這一戰,神堂堡可是貯藏了大量的弓弩擂石。
神臂弓這種被大宋視為神兵利器絕不外傳的東西,現在西軍自己便能造。大宋皇帝把匠師營藏在皇城之中,以為這樣便能永保秘密,殊不知在兩年前,西軍便開始大規模的仿製了。
如今在神堂堡身後的橫山之中,便有好幾座鐵礦山和冶煉廠以及兵工坊,弓箭,盔甲,刀槍,源源不斷地生產出來。
當年蕭二郎布下的棋子,如今已經開始大放異彩。
咚的一聲響,隨即傳來了城上士卒們的嘆息之聲,正準備下城的李義偏轉頭,還真有一個伍長剛剛揮錘砸下了一架床弩的機括,那粗大的床弩飛越了數百步,此刻正插在地上,半截都鑽進了地里,而更遠處,幾騎斥候迅速遠遁。
當然是差了一點沒有射中,不過肯定也是將對方嚇得夠嗆。
自家麾下的兒郎,技藝可是不差的呢!
神堂堡,李義靜靜地等待著鄭雄所部來攻,而在嗣武寨,張雲生卻也在等待著王俊的攻擊。
過去的嗣武寨,現在已經被蕭定重新命為了羅兀城。
站在城頭,伸手從一名士兵手中拿過一柄興慶府剛剛配發下來的神臂弓,張雲生竟然生生地靠著兩臂之力輕而易舉地便拉開了弓弦然後緩緩又鬆了回去。
是好東西,不比大宋匠師營生產的差。
張雲生感慨不已。
想當年,他們定難軍剛剛露出了想要自立的苗頭,朝廷立馬便斷絕了武器盔甲的供應,早先偷偷摸摸貯藏下來的那些神臂弓,也是用一張少一張。這種利器厲害是厲害,但損耗也是極大,可是定難軍不會造。
但是現在,蕭定的西軍,不但造出了這種大宋引以為傲的神兵利器,他們還有著大宋不具備的其它一些威力奇大的武器。
張雲生親眼目睹了厚達數尺的包著鐵皮的城門,是如何在一聲霹靂之中便裂成碎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