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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既然已經與遼人簽定了和議,大家結盟一起剿滅西北蕭定,那河北至少在這兩年,必然是安定的了。
河北既安,還需要你馬興做什麼?
念在你這幾年還算兢兢業業,直接責令你自行辭職,滾回家去養老吧!
至於什麼其它的封賞,你就不用想了。
不追你的責,便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恩賜了。
「誰來接河北路安撫使一職?」沉著臉,趙瑣看著下方的官員。
夏誡還有苦苦思慮,崔昂卻已經是越眾而出。
「官家,臣推薦章廓章子敦。」
聽到這個人選,夏誡勃然大怒。
郭廓章子敦何許人也?
原本的陝西路安撫使。
在任多年,毫無作為,對於李續是毫無辦法,眼睜睜地看著李續一步步的擴大勢力,走到了造反的邊緣。
整個陝西路也在這個迂腐無為的傢伙的傢伙的治理之下,徹底糜亂,最後不得不換了馬興上台,這才撥亂反正。
馬興被稱為馬砍頭,是因為他喜歡砍人嗎?
當然不是。
那時的陝西路,不砍人立威,已經是走不動了,砍得人少了,地位低了都不行。
馬興是背了罵名的,但也正是在馬興的強勢治理之下,陝西路的危局這才一點一點地被扳了回來。
至於後來蕭定崛起一直到蕭定反叛雄踞一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那個時候,馬興早就調任了被崔昂弄得稀亂的河北路,其實也怪不得馬興了。
現在馬興把河北路總算治理得有一點模樣,看到一點生氣了,難不成又讓章廓去胡搞一番嗎?
河北路可不比陝西路,那是抗遼第一線。
別看現在大宋與遼國簽定了和約,好得蜜里加油,但誰又能知道這個蜜月期能維持多久時間?
在夏誡看來,至少維持到擊敗蕭定為止。
所以,河北路上的防備是一刻也不能放鬆的,甚至於在這兩年難得的緩衝期間,還要加快步子。
這對於河北路的撫臣,其實要求是相當高的。
很顯然,接下來大宋的重心要偏向陝西路,大量的軍兵,物資,糧餉要被送去橫山一線進攻蕭定。
那邊多了,河北路上自然就少了。
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吃,這裡頭的難處,不是一星半點兒。
所以河北路上的撫臣,必須是要一個綜合能力相當出色的傢伙才能勝任的。
馬興,其實是現在最合適的一個人選。
但這個傢伙,終歸還是性子太倔強了一些。
夏誡看了一眼對面的陳規,陳規的眼中也是充滿了怒氣。
顯然,對於崔昂提出的這個人選,他敢是惱火之極。
馬興啊馬興,你當真是辜負了我與陳景長兩個人對你的欺盼啊!
已是做了這麼多年的一地撫臣了,性子還是這般的桀驁不馴,眼睛還是一點兒也不顧著大局啊!
你這要是一走,河北路怎麼辦?
過上兩年,遼人大舉進攻的時候,大宋又該怎麼辦?
難道你就不能低下頭為了大局忍辱負重一回嗎?
看著憤怒的,夏誡知道這一次保不住馬興了。
官家想收拾馬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以前是找不著藉口,他也不好讓眾人看出他想找舊帳,好死不死的馬興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大聲指責與遼人的契約,這不是把刀把子送到了官家手裡嗎?
保不住馬興,但是去河北路的,一定要是個有能耐的,章廓那是絕對不行。
腦子裡閃電般地旋轉著,夏誡將所有有資格或者提拔一下便有資格出任河北路安撫使的傢伙都過了一遍。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蕭誠。
「陛下,河北重地,撫臣萬萬輕忽不得,臣,推薦原夔州路轉運使李防接任河北路安撫使!」夏誡拱手道。
「李防已經七十了,已經歸家養老了!」崔昂反對:「如此年紀,安能擔負河北重任?」
「人雖老,但尚能日食肉三斤飯一斗!」夏誡大聲道。
「臣附議李防!」陳規跨前一步,大聲道:「如果官家怕他年紀老,臣願去河北路,由那李防來任這樞密之職,至於那章子敦,臣覺得還是讓他在家含怡弄孫便好。」
「胡鬧!」趙瑣一拍桌子,道:「樞密之職,是你想當就當,不想當就不當的嗎?」
「臣知罪!」陳規躬身衣罪。
都堂之首,樞密老大,兩人在沒有任何商量的情況之下達成了協議,殿內其他侍制以上高官也紛紛出列,一時之間,倒有三分之二強的人站了出來支持李防。
當下廷議便決定由李防接任馬興出任河北路安撫使。
朝會剛散,傳旨的官員,便飛馬出了汴梁,一去李防的老家江陵,一去河北大名府馬興所在之處。
從夔州路轉運使上退了下來,回到老家待了兩年多的李防,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過了七十歲之後,他居然又時來運轉,再上一級,成了河北路安撫使了。
河北路安撫使這個職位,那至少也是正二品才有資格出任的。
對於仕途,李防其實是沒有再抱任何希望的。
原因自不必贅言,出了蕭誠這麼一個傢伙在黔州搞東搞西,最後搞出一個貴州路形同藩鎮割據,你李防是他的頂頭上司,是怎麼約束管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