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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卿是員猛將,關鍵是還有一個好老子,好家世!」夏誡嘆了一口氣:「那時的我們,要有了這麼一員猛將,何至於當初吃這樣大的虧?」
「端明,即便是當初蕭長卿便到了您的麾下,您也絕無可能給他那樣大的支持的。」夏誡夏治言的館閣貼職是端名殿學士,是以徐宏也以端明稱呼他的東家。
徐宏直言不諱的戳穿了夏誡的枉想,夏誡也不惱,而是笑著點點頭:「你說得也是。荊王這便要離開北疆了,但還不忘加深一下自己的影響力啊。」
「蕭家本來就跟荊王綁在一起了,現在蕭禹蕭龍圖又做了三司使,那自然是要更加的好好拉攏的。」徐宏道。「父親財神,子為猛將,荊王豈肯稍有怠慢?」
「只怕到時候崔懷遠不喜這蕭長卿!」夏誡卻是呵呵的笑了起來:「那蕭長卿可不是一個朝三暮四之人,我明里暗裡試探了多次,此子雖然年輕,但心志卻是堅定得很啦!屬於那種一旦認定了某件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那一種。」
「崔懷遠初來乍到,總是要試一試的。」徐宏道:「不光是為了蕭長卿,也是為了他的父親蕭龍圖嘛!而且蕭長卿亦是那種只要是為了公事,便不避忌的人。崔懷遠只要不存私心,一意為公,那蕭長卿絕對會是他的助力。」
「那就要看崔懷遠的胸懷了!」夏誡大笑:「不過以我對崔懷遠的了解來看,這二人是絕對尿不到一個壺裡去的。崔懷遠名為懷遠,事實上心胸狹礙的緊,不是他的人,絕對得不到他的信任。」
「那端明您呢?」
「長生隨我多年,當知我也!」夏誡微笑道:「我或者也不是那種虛懷若谷的人,但比之他崔懷遠,還是要強上不少的。而且我了解蕭長卿啊!像蕭長卿這樣的人,你給他絕對的信任,他就能給你數倍的回報。可惜啊,朝廷終究是不太信任我了,要是我能全盤接手荊王留下的盤子,不說更進一步,至少也能維持現狀。」
「這麼說來,端明是不看好崔懷遠了?」
「一點也不看好!」夏誡正色道:「你看著吧,崔懷遠一旦上任,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清洗將領。」
「端明不阻止嗎?」
「為何要阻止!」夏誡冷笑:「只有他壞了事,朝廷才會想起河北路上現在真正能當起大事的,還有我夏治言這個人,這也是我東山再起的機會。只要我到時候能收拾好他崔懷遠整出的亂攤子,東府首座的位置,離我還遠嗎?」
徐宏拍手笑道:「端明這是說到我心裡去了,我還擔心那崔懷遠一來,您就要給他一些顏色看看,雙方鬧得不可開交的話,崔懷遠一狀告上去,吃虧的可就是您了。」
「怎麼會?我會很用力地支持他的,作為大名知府,河北路轉運使,他要什麼,我給什麼,這樣他真壞了事,也就賴不到我的頭上了。」夏誡道。
第三十九章:白馬
道路之上,騎士策馬奔騰,雖然只有十餘人,但氣勢卻著實不小。有懂行的人看著這些奔行的騎士,卻是吃驚不已。
道路很寬,很多行人遠遠地看到有馬疾奔,早早地就避到了一邊,這些騎士完全可以數騎並行,但他們偏生卻是排成了一條直線,馬首與馬尾之間,不過相距兩步距離而已。
很好看,似乎也很簡單。
但放在行家眼中,這就非同尋常了。
待到這些騎士走近一些,就更加讓人吃驚了。
打頭裡一名騎士所騎乘的戰馬,通體烏黑,竟是看不到一根雜毛,而難得的是,肩高最低也在五尺之上。而身後十餘名騎士,每個所騎乘的戰馬,也大都接近五尺,雖然比不得領頭那人,但卻也是難得一見的好馬了。
這樣的馬,即便是在汴梁這樣的地方,也是不多見的,最少每一匹也得值百貫之上。
要知道,肩高四尺五寸以上,在大宋,已是難得的好馬了。
再看這些人,雖然沒有頂盔帶甲,但都是掛刀佩弓,槍弩俱全。
這些人都是軍人,但卻不知是那裡的軍兵,看起來居然如此的威猛。
這一行人,自然便是歸心似箭的蕭定蕭長卿一行人了。
上一次歸京,已是兩年之前,那一次,他的兒子才剛剛出生,還在襁褓之中呢。
蕭定猛然勒馬,胯下戰馬嘶鳴一聲,兩蹄抬起,人立而起,再重重落下地來,碩大的蹄子踩在地上,激得煙塵四起。後面十餘騎幾乎在同時也猛勒馬匹,十餘匹馬也齊齊人立而起,與最前面的蕭定不同的是,後面的馬在人立而起之後,居然齊齊向左側轉了個角度,這才落下地來。
十幾騎同時來了這樣一個動作,這就很炫了。
避在路邊的行人,不由自主地齊唰唰地鼓起掌來。
雖然對當兵的沒有什麼好感,但這樣的一支隊伍,還是讓人賞心悅目的。
「統制,出了什麼事?」隊將賀正策馬向前,走到了蕭定身邊,問道。
蕭定馬鞭一指前方路邊的一塊界碑,道:「前面就是白馬縣了。」
「哦!」賀正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他是真定人,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離開過河北路,哪裡知道什麼白馬黑馬。
同樣的道理,他身後的那些同樣出身河北路的騎兵們,也都定定地看著他們的統制,委實不知白馬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這一路上,他們看過的界碑無數,也不見統制專門說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