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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是大笑起來。
「接下來遼國那邊會有些什麼變化?對我們有利,還是無利?」岑重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將話題又轉回到了正事上頭。
「遼國這一次的大敗,必然會引起其內部新一輪的權力爭鬥,這幾年沉寂下去的帝黨,必然會牢牢地抓住這一次機會,試圖扳倒承天皇太后,以便讓耶律賢親政。」
「這對於我們是好事!」岑重道:「說句實話,蕭綽一直讓我心裡頭有些發毛。她如果下台,對於我們北伐那可是一件大好事。你想想啊,她如果失敗了,那麼,遼國為了否定她,她在台上實施的許多政策,必然會被一股腦兒的放棄,其實這裡頭,很多東西與我們這邊的政策,都有異曲同工之妙,從長遠來看,是有利的。」
「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啊!」蕭誠點頭道:「所以,這一次遼國的內部之爭,我們要幫帝黨一把。」
「怎麼幫?」岑重詫異地看著蕭誠,「只怕你會弄巧成拙,一片好心會被那些傢伙當成驢肝肺呢!」
「什麼叫英雄所見略同呢!」蕭誠道:「他們想要搞垮後黨一系,現在我也想搞垮後黨一系,大家有志一同,想到一塊去了嘛!」
「具體的行動?」
「我們只需要兩件事就好了!」蕭誠道:「第一件事,便是盡最大的可能,在這一次的追擊行動之中消滅屬於後黨的親信軍隊,這些人的名單,我早已經列出來交給了呂文煥,現在想來已經到了前線將領的手中了。攻擊的時候,將會側重攻擊他們。」
「嗯,軍隊自然是第一位的,如果在力量之上,帝黨占據了優勢,那他們才更有底氣。這麼說來,你還會故意放一部分屬於帝黨的軍隊回去羅?」
「這個自然!」
「那第二件呢?」
「幹掉耶律珍!」蕭誠彎腰撿了一枚石子,甩臂用力地扔向了江中,石子落入水中,但在浩浩蕩蕩奔流的江水之中,連個小水花都沒有激起來。
「刺殺?」
「這也是手段之一!」蕭誠道:「承天皇太后有兩個得力幹將,一個是鎮北王耶律敏,但這個人現在正在與花刺子模激戰,遠在天邊。另一個便是鎮南王耶律珍,而且這一次耶律珍為了自保,必然會全力支持承天皇太后。這個人的能力不可小覷,實力也強悍,讓他回到了析津府,帝黨那一撥人,只怕很難斗得過他與承天皇太后的聯手。」
「那高麗那邊的盧本安呢,不也是皇太后的左右手嗎?」
「北邊的那些漢人世家,一向都是牆上的草,風吹兩面倒。帝黨占優勢,他們馬上就會倒向帝黨,這是他們數百年來生存的秘決,盧本安在高麗,能有什麼作為?你信不信,有一天我們的大軍出現在幽燕,這些漢人世家馬上就會高舉義旗,痛哭流涕著要認祖歸宗!」
「你說得這麼噁心!」岑重吐了一口唾沫。
「比這噁心的事情多著呢!」蕭誠道:「走了這條路,誰也乾淨不了。普通人的道德水準如果套用在我們的身上,那是會誤國誤民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千古功罪,自有後人分說!」
「所以說胡杞這樣的傢伙,永遠也只能幹監察這樣的活計!」
「道德上有潔癖的人,我們可以不喜歡,但卻必須要尊重!」蕭誠道:「有時候,正因為有這樣的人作為一面鏡子豎在我們面前,才讓我們不致於被權力迷失了自我,才能保持一點清明。」
「這倒是!」岑重撫著鬍鬚道:「我們這樣的人,說實話,髒活兒也幹了不少啊!不過站在大義的立場之上,我卻可以毫無愧色。這一次胡杞回來之後有些失魂落魄,沒有找任何人的麻煩呢!」
「他這樣的一個人,看著趙瑣被王柱轟成了碎渣,心裡自然是不好受的。」蕭誠道:「不過趙瑣的死,對於所有人,所有事都是有利的,他亦深知這一點,所以才這麼矛盾,這麼痛苦吧!」
「這樣的人可以有,但別多!」岑重搖頭。
「只要用到正確的位置之上,那便能發揮很好的作用!所有人,都是有用的。」
第七百四十二章:亂成一鍋粥
到處都是死屍。
人的,牲畜的,就這樣暴屍於野外。
不少地方,更是屍體疊著屍體,很顯然,其中一些是死在路上,為了不擋路,便有人將他們丟到了路邊。
這些死屍有的剛死不久,但有的,似乎便有時日了,在這樣的天氣之下,整個屍體都已經在開始腐爛,讓人聞之欲嘔的氣味,肆無忌憚地在空氣之中飄蕩。
韓德在口鼻之間綁上了一條絲綢,但那氣味,卻仍然頑強地鑽進了他的鼻孔,讓他頭昏目眩,噁心欲吐。
然而最危險的,卻不是這些已經死掉的人,而是那些仍然還有一口氣,卻離死不遠的,如今只能躺在路邊、草叢裡、大樹下,有一雙沒有任何光彩和感情的眼睛,瞪視著路上匆匆忙忙的人。
他們都曾經是勇猛的戰士。
只是現在,他們因為受了傷不能跟上大部隊,或者因為其它一些原因,而被放棄了。
這些人可不是赤手空拳。
身上有刀,有弓,有弩,說不準某些人的懷中,還揣著一枚手炮。
只有還有一口氣,
人的本能,便是求生的。
可是他們現在卻只能在這裡慢慢地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