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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東京土生土長的人,只不過離開這裡卻是近二十年了,中間也只是斷斷續續回來過幾次。
「坐吧!」吳可笑道:「這些年,辛苦大家了,不過苦日子快要到頭了,前方的戰報,大家也都曉得了吧?」
「都曉得了!」每個人都笑得很開心:「整個東京城裡都是在傳呢,回來的遼人,那叫一個凶恨,可是他們越是兇橫,便越是說明他們是兔子尾巴,長不了啦!」
「正是如此!」吳可笑道:「黎明之前總是最黑暗的,但熬過了這一段,光明就會到來。」
「統領,您這一次專門過來,是有什麼關鍵的任務嗎?」
吳可點點頭:「我這一次回來,是要殺一個人!」
「誰?」
「耶律珍!」
「耶律珍?」
屋子裡幾人相顧失色,耶律珍,遼國的鎮南王,遼國南征的最高統帥,豈是那麼容易殺的?
但吳可親自回來,便說明了上層對於這件事情的重視以及決心,不管有多難,這件事情,肯定是要做的。但這樣一來,只怕要死很多人,而且還不見得能完成任務。
死在黎明之前,總是讓人很遺憾的。
「一切聽從統領調派。」沉默片刻之後,幾人卻仍然是重重點頭。
第七百四十四章:戴罪立功
吳可很是遺憾。
原本通過在遼人這邊的情報,已經是確認了遼國的帝黨耶律隆緒等人,已經準備對耶律珍下手的。
遼國起了內訌,這當然是絕妙的好事情。
不管一邊是出於多麼崇高偉大的目的,但內訌、暗殺一起來,都必然會成為一個污點,會讓另一邊的人義憤填膺從而與之不共戴天。
裂痕一旦產生,即便修修補補,但那道印子卻始終會存在。
不過沒有想到的是,耶律隆緒這些人行事如此不密,居然讓校事府知曉,派出去的刺客被一網成擒,而更讓吳可不喜歡的是,耶律珍居然選擇了退讓。
向一群準備謀殺他而且付諸了實際行動的傢伙,選擇了退讓。
這些人,還曾經是他的朋友。
他們能活到今天,能手握大權,全都得益於耶律珍的斡旋,
可是現在,他們居然要謀殺他。
而他,居然選擇了原諒,選擇了退讓。
站在普通人的立場之上,這不可理解。
站在吳可的立場之上,他很惱火。
但站在一個國家的立場之上,站在一個政治家的角度之上,吳可卻是佩服之極。
既然耶律隆緒他們放棄了這個舉動,
而耶律珍又必須死的話,
就只能是吳可來動手了。
這自然沒有耶律隆緒他們動手的效果更好。
雖然效果大差不差,
但終究是白壁有暇,不那麼完美了。
不過敵人高明,對己方可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高明的敵人,都得死。
耶律珍便是帝黨與後黨之間的一個中間人,一副潤滑劑,這個人能有效地緩解雙方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他要是死在了東京城,對於掌控東京城的耶律隆緒等人而言,便是黃泥巴掉進了褲檔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耶律珍貴為遼國鎮南王,想要接近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遼人那邊,或者能猜到我們想要對他下手,防範必然會更加地嚴密。」屋裡,一人道:「我們這裡,沒有一個怕死的人,哪怕是身上綁著火藥包與他同歸一盡也沒有問題,可是怎麼接近他呢?」
吳可擺了擺手道:「最後動手,由我帶來的人負責,你們要做的,就是打探清楚耶律珍什麼時候來到東京城,從那裡進城便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便不用管了!」
「僅僅如此?」另一人訝然道:「耶律珍再怎麼低調,但他的身份擺在那裡,又在如今這樣的狀況之下,更是會戒備森嚴,他的行蹤,反而更容易能打探出來的。統領準備怎麼殺呢?機會只有一次。」
吳可笑了笑,沒有做聲,那人尷尬地笑了笑,自覺失言,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分配了各自的任務,屋裡的人相繼告辭離去。
與吳可走角門而入不同,這些人,卻是直接揭開了屋子裡的一塊地板,鑽進了下面的地道,進入到了東京城內那錯綜複雜的地下世界之中。
而吳可,卻是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到了院子裡那個躺在竹躺椅老人的身邊,伸手從老人手中接過蒲扇,替那老人驅趕著蚊子。
「大郎二郎他們還要多久才能回來?」老人問道。
「快了,快了!」吳可笑道:「如今咱們大軍,離開封最近的一支,已經到了商丘。今年底,最遲明年,定然會收復東京,到時候朝廷肯定是要還都的,首輔他們自然也就回來了。」
「大郎離開東京,快二十年了,二郎離開,也足足十八個年頭。」老人閉著眼睛,輕輕地道:「還有三姑娘……」
說到蕭家三娘子,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那年三娘子回來,您沒有讓她進來?」吳可問道。
「蕭旖可以進來,蕭綽不行!」老人吐出一口濁氣:「除非她殺了我!」
吳可點了點頭。
「您老今年快八十了吧,身體還怎麼樣?」
「放心,一定會挺到二郎他們回來的。」老人揮揮手:「你忙你的去,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