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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下外城門,然後還有翁城這樣的一個要命的地方呢!
他站起身來,返身回看,此刻,內里的翁城門是開著的,有人正在裡頭布置著一些陷阱之內的東西,激戰之時,有時候也會故意打開外城門,引敵人進入到翁城之內,然後再關門打狗。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不理智。
明明知道城門莫然其妙的打開必然會有詐,但在前仆後繼的攻擊者的推動之下,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向內里湧進,然後,便在翁城之中迎接著死亡的洗禮,如此狹窄的地方,如此險峻的翁城,進入到裡面的人,除了死亡,並不會有別的什麼出路。
吳可曉得北門的那個姓盛的將軍,準備明天還這麼一出了。
因為在白天,北門突然間便承受了比往日數倍的壓力,明天如果敵人再來,他準備讓對手好好地嘗一下什麼叫人間地獄。
一般這樣慘烈的場面幹上一回,會讓敵人消停好多天。
吳可聽王柱他們講過,在河北戰場之上,他們經常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那人肉的香味,足以讓一個哪怕是殺人如麻的傢伙,在好多天之內,聞到其它肉的香味都會嘔吐。
抬頭,火把映照之下,烏雲壓頂,似乎隨時都能平平地將人拍在地上。
天氣燥熱,心頭煩悶。
吳可計算著時辰,然後抱著刀,慢悠悠地向著翁城城門絞盤那邊盪去。
走過一個軍士的時候,他衝著對方努了努嘴,對方會意地點了點頭。
此時北城門上,大約有二十來個自己人,其實有三十出頭的,不過白天一場惡戰,他們被殺死了。
說起來很諷刺,他們混上城來,本來是準備替城外的友軍在晚間打開城門的,結果,在白天的戰鬥之中,因為他們的縮手縮腳施展不開,他們反而被攻上城頭的敵人給砍死了。
當然,也有人死於流矢和其它意外。
戰場之上,就是這麼的不可預測。
吳可看到了那個姓盛的將領,聽說是盛宏的本家,盛宏這一次是魚躍龍門,因為首倡禪讓,逼段正興退位,因而成為了現在城內最為炙手可熱,權勢最大的傢伙之一,當然,他也是城外這些人最恨的人之一。
姓盛的將軍在絞盤附近指指點點,似乎在安排著什麼,不時還俯身對著翁城內說著些什麼,在他的身邊,跟著四五個護衛。
吳可再度看了一眼通往城下的斜梯,斜梯下方的城牆根上,有幾百個士卒正在那裡倚牆睡覺,其中也有幾十個自己人。
到時候,便要靠這些人守著斜梯了。
吳可手扶著腰刀,穩穩地向前走去,他的目標,自然便是那個盛將軍,然後,還有那具絞盤,破壞絞盤,翁城裡那個重達千餘斤的石門,便再也無法落下去關閉了。
北門處,白姓漢子靠近了城門絞盤的士兵附近,從腰間拔出了匕首貼到了對方背後,然後一手捂嘴,一手抹過了對方咽喉,一聲悶哼,那士兵倒在了地上。
北門之處,如法炮製,頃刻之間,便有好幾個守軍倒在了地上。而白姓漢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擎起一枚火把,在空中揮舞了幾下,與此同時,另外幾個人猛然用力,開始轉動絞盤。
沉重的城門,開始緩緩被吊起。
而在城門開始升起的當口,城外猛然爆發出了吶喊之聲,先前毫無動靜的戰場之上,突然之間便從地上躍起了無數的身影,他們向著城門處衝鋒而來。
而在更遠處,馬蹄隆隆,顯然,騎兵也開始衝鋒了。
前面潛伏的這些步兵的用處,就是要奪取城門,然後守住城門,等候大隊騎兵的突襲。
突然的變故讓盛姓將軍愕然抬頭。
但馬上,他就明白了什麼。
「有奸細,殺了他們,放下城門!」他大吼起來。
吳可猛然加速向前衝去。
「什麼人,站住!」幾名盛姓將軍的護衛拔刀搶上來。
吳可絲毫沒有減速,拔刀。
幾聲悶哼,吳可身上添了兩道傷口,但同時,他也宰掉了兩個對方護衛。
以傷換命的打法讓另外兩名護衛稍有遲疑,吳可已是加速衝過,把他們甩了後方。
盛姓將軍冷笑拔刀,不僅沒逃,反而迎了上來。
心頭大喜的吳可抬起了他的左手,一柄黑黝黝的弩機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沒等盛姓將軍反應過來,哧的一聲響,弩箭脫弦而出。
兩人正在相向而行,十數步的距離,別說是一層鐵甲,便是兩層,吳可手中的弩機也能給你洞穿。
盛姓將軍慘叫倒地,吳可瞅都沒瞅他一眼,弩箭之上抹了毒,又命中這傢伙的要害,他活不成了。
盛姓將軍的倒地,在城頭引了一陣子慌亂,而吳可,已是撲到了翁城城門絞盤之前,重重一刀劈下,火星四濺之,絞盤上那小兒手臂粗細的麻繩已是斷了一半。
有敵人撲了上來,吳可絞著巨大的絞盤疾走,一邊招架著對手的攻擊,一邊抽空子便砍絞盤一刀。
城牆之下的敵人被驚動了,在吶喊聲中想要沿著斜梯衝上來,但斜梯此時,卻被幾十個同樣穿著他們軍服的人牢牢把守著,想要上城,就要先把這些人殺光。
城門剛剛開了不到兩尺高,外頭的那些部隊已是迫不及待地鑽了進來,他們吶喊著向前,穿過城門洞子,進入到了翁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