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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就最喜歡這個調調了。
先讓恐慌在步兵之中漫延,勾引他們脫隊而逃,然後放他們跑出去一段距離之後,再縱馬追上去。
雪亮的馬刀從後脖頸子借著戰馬的強勁衝力,幾乎不用使什麼勁兒,就能讓一個大好頭顱迎風而起。
宋軍的步卒對這些勾當,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與遼人打了這百餘年的仗下來,誰還不知道這些調調呢?
所以,就只能戰鬥了。
你不給我一條活路,那我就只好爭取在臨死之前,再咬你一口了,哪怕咬不死,但讓你疼一會兒,心裡也是慰貼的。
要不然,張藉帶著的這個戰營,早就垮了。
張藉投降新宋軍隊之後,升官速度堪稱恐怖,從一個隊將,躍升為副統制,只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如今他統帶的軍隊,已經有兩個戰營一千人。
當然,這一千人,都是歸順的原趙國軍隊。張藉在其中挑選了五百人,組成了一個自己親自統帶的戰營,也就是現在這支還在戰鬥的部隊,另外一個營,早就讓他們隨著大部隊返回到了城內。
白羽軍,在攻占下邑之後,便已經開始了第一輪擴軍。
魏武如今的官銜,可是都指揮使,這個位置讓他有權利指揮一路大軍,只不過以前在廣南西路之時,他受到了壓制,所以白羽軍才只有五千人。
如今,白羽軍已經破萬了。
白羽軍鎮守下邑,魏武是從底層爬起來的積年老卒,非常清楚普通士兵的心態。
真讓敵人在外頭慢慢地玩死了張藉這支兵馬,只怕就連自己原本的嫡系白羽軍都要有些看法了,更別說此刻城內,還有好幾千歸順不久的軍隊。
兔死狐悲之心,誰不會有呢?
如果外頭來的敵人,是步騎協同,那魏武還真不敢亂動。
但僅僅是騎兵,而且加起來也不過二千騎,魏武可就不怕了。
由量變到質變,這一點數量可還是不行的。
北地騎兵一向是瞧不起來自南方的騎兵的。
而眼下這支趙軍的騎兵,前身便是趙宋上四軍中的龍衛軍。
龍衛軍在十幾年前被蕭定帶了十個親衛教做人之後,其當時的統領向海痛定思痛,開始了大規模的整訓,要說效果還是相當顯著的。
只不過向海運氣不好,龍衛軍剛剛有起色之後,他便在荊王政變之事中,被秦敏一槍擊殺於東京城中。
龍衛軍指揮權,就此完全落入到了黃淳手中。
龍衛軍雖然在遼軍和邊軍騎兵眼中算不得啥,但他們看南方騎兵的眼神兒,也跟遼騎和邊騎看他們的眼神兒一樣一樣的。
整個就一個瞧不起。
北騎南船,這是大家的一個共識,一個普通規律。
北方的騎兵,的確在整體之上要比南方騎兵強得多,不但兵要更強一些,馬也要更好一些。
但普通規律之餘,總是有一些比較特殊的。
比方說岳騰率領的天鷹軍。
全軍騎士基本上都來自敘州蠻,這是一支能在陡峭不平的山地里,也能縱馬如飛的騎兵。
而魏武的這支騎兵,恰恰也是一個特例。
因為魏武本身出身邊軍系統,本身也是騎兵,而且魏武最為擅長的便是弓羽之術。
白羽軍之所以被稱為白羽,可不僅僅是他們的頭盔之上插了一支白羽,更多的是因為他們差不多全軍擅射。
魏武的五百親兵,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能於馬上奔射如履平地。
這便是魏武選擇親兵的標準。
他們連神臂弩都不用,嫌神臂弩上弦太慢,騎兵技神臂弩,一擊而已。
所以他們都是用的加強版的克敵弓。
魏武專門為自己這五百親兵定製的克敵弓,一般人壓根兒就拉不開。
臨敵能射三箭。
這是魏武的要求。
而魏武本人,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射出五到六箭。
因為這樣的衝擊過程之中進行射擊,甚至都不需要瞄準,你只需要有本事能迅速地開弓上弦射擊就好了。
相距一百二十步,第一箭,亂敵。
相距八十步,第二箭,傷敵。
相距五十步,第三箭,斃敵。
先讓對手的軍陣產生混亂,再讓敵人的戰馬或者騎士受傷,到了五十步之內,以白羽軍士卒所使的克敵弓的力量,破甲斃亂,易如反掌。
龍衛軍騎兵奔射有些勉強,所使騎弓也以軟弓為主,射程,殺傷力也是遠遠不足。遼軍占領東京之後將整個將作營一股腦兒的擄走,現在已經開始產生了惡果,那就是趙國工匠嚴重不足,像神臂弩這樣的弓箭,在東京居然已經無人能夠製造。
而在兩年以前,東京可是神臂弓製造的最大基地。
蕭定曾讓自家騎兵使用過神臂弩,不計成本,只求傷敵,可現在,曲珍的趙軍,壓根兒是想都不敢想。
所剩有限的神臂弓,還是裝備給了步卒。
所以龍日軍騎兵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所瞧不起的南方騎兵,居然在一百二十步左右就開射了。
他們所使和軟弓,百步之內想要傷敵,非得站穩之後將弓開滿才能做到,而在馬上開滿弓然後還能不將箭射跑,他們軍中,真還沒有多少人能做到。
上千名騎兵挾帶著偌大的聲勢呼嘯而來,再遭到第一輪射擊之後,立刻便將隊形散開,反應倒還是十分迅速,除了隊形亂了一點之外,其它倒也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