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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定走的是與李續一樣的路子,但他的步伐邁得卻比李續要紮實得多。
不管是軍隊還是民生,現在的蕭定比起當初的李續,要強上太多了。
當然,他現在面臨的敵人也要厲害得多。
宋人不停地在派來招降使者。
哪怕自己一撥接著一撥的殺,也擋不住宋人繼續派遣。
很拙劣的離間計,但不得不說,這種拿人命往裡填的反間計,指不定還真有用處。
畢竟自己是定難軍的餘孽,自己還是李度的女婿,與蕭定說起來可是有深仇大恨的。
張雲生咧嘴一笑。
當初跟著老丈人投降了宋朝,雖然日子不長,但最初那種受文官鳥氣的感覺卻又重新回來了,這讓他是相當的不爽。連老丈人自己才混了一個四品的都鈐轄,自己當然就更不堪了,一個六品的都監就把自己打發了。
可真是沒意思。
後來老丈人與蕭定一戰,徹徹底底的輸了,自己無路可走,只能投降。但現在可比當初還要活得滋潤,那蕭定,的確有人主氣象。
大氣,豪爽,讓人不得不服氣。
張雲生不可能再投降宋朝了,因為真再投降了,像自己這樣兩面三刀的,絕然沒有好下場。即便到時候真又面臨了絕境,那就往遼國跑吧!
不過現在嘛,還是先打上一仗再說。
王俊是不好對付,但跟著他一起來的那些軍隊,就容易多了,站在城牆之上看了這幾天,光是一個立營的過程,便足夠張雲生將對方的軍隊分出一個三六九等來了。
好的是真好,差得是真差。
碰上這樣的軍隊,張雲生心裡美滋滋兒的。
這可比一幫子中庸的軍隊還要好打得多。
「將軍,宋人那邊又派來了使者過來了!」城下,一名軍官無可奈何地大聲道。
「把他們吊死在城頭!」張雲生決定換一個花樣來處死這些使者。
宋軍三路出擊,一攻神堂堡,一攻羅兀城,還有一路自秦鳳路出擊韋州,三路兵馬加起來一線部隊便超過了十萬,由中軍衙門設在延安府治所膚施的太尉張超總領。
而此刻,在白干山中,一支大軍正隱藏其間。
五千鐵鷂子,兩萬步跋子,由西軍總管蕭定親自率領。
兩萬五千人,便靜靜地在隱藏於大山之中,渴了飲山泉,餓了啃干餅。
他們在等待著量佳的時機。
不動則已,一動就要一擊致命。
其實張超的判斷大體上也不錯,兩面作戰,對於蕭定而言,的確是一場極大的危機,蕭定必須要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束一場戰爭然後再去對付另外一場。
只不過張超算錯了一點,他蕭定先打的不是耶律喜,而是他張超。
風險自然是存在著的,因為此刻,遼軍正在西軍的地盤之上狂飆突進,如果自己被張超拖住了,則極有可能讓耶律喜一戰得手,真要讓耶律喜攻下了興慶府,那西軍可就真要一敗塗地了。
可是對於現在的蕭定來說,並沒有太多的選擇。真要與耶律喜先硬碰硬地打上一場之後再來打宋軍,必然要輸。
而打完宋軍回頭再與耶律喜去耗,遠道而來的遼軍可耗不起。
白干山中,沒有一絲煙火氣。
山的那一邊,有著一段殘破的舊長城,也有著宋人修建的一個個的軍寨。
蕭定在等待著神堂堡開戰,在等待著羅兀城開戰,等待著這兩個地方的戰事進入焦灼階段之後,便該他出手直擊要害了。
輕輕地撫摸著手裡黑色的刀鞘,蕭定的眼睛卻看向了北方,那裡,還好嗎?
斑鳩縱馬躍上一道沙丘,視線可及之處,一支長長的騾馬隊伍正成一字長蛇向著前方行動,他獰笑一聲,雙手握住腰背之後插著的兩柄彎刀,嗆的一聲抽了出來,反手握刀,刀背緊貼著小臂。
「弟兄們,有活幹了啊!」他大吼道。
伴隨著他的吼叫聲,一名名騎兵自沙丘之後湧現而出,一面大旗也被高高地舉起。
人不多,一共有三百騎。
但卻儘是斥候精銳。
陪在他身邊的,正是身材壯碩的野豬,雙手之中同樣握著兩柄彎刀。
遠處的敵人,幾乎也在同一時刻發現了這一支游騎,旌旗招展之中,從中分出了一支隊伍向著他們沖了過來。
這是一支遼人的運糧隊。
十餘萬人的大軍,每日的消耗可不是小數目,這裡沒有什麼可供遼人搶的,想要持續作戰,就必須要有足夠的糧草供應,而像斑鳩他們這樣幾百人一支的小隊騎兵,眼下便有十好幾支在荒漠之上遊蕩。
他們的作戰任務很簡單,騷擾敵人,破壞糧道。
當然,誰要是運氣好能一舉突擊成功取了耶律喜的腦袋,那就可直接一步登天。
「出擊!」伴隨著斑鳩的一聲厲吼,三百游騎吆喝著沖了上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生死時速
身披輕甲的西軍游騎在臨近對手百餘步時,伴隨著尖銳的哨音,這些游騎們齊唰唰地從身後抽出了雙刀。刀貼手肘,身體微微前俯,頭顱抬起,雙腿不斷地拍擊著胯下戰馬,加速,再加速。
原本一大群好像擠在一起的隊伍,在衝鋒的過程之中,漸漸地形成了數條平行的線,就好像大海的浪潮,一潮之後,接著另一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