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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飛虎戰艦之上,不但在側舷配備了柞木炮,更是在船頭和船尾裝載上了青銅炮。只不過與宋人的青銅炮比起來,遼人生產的青銅炮質量不過關,經常炸膛,所以炮身外頭又加了好幾道鐵箍。
相比起陸上部隊不願意使用這種愛炸膛的青銅炮,劉整卻是來者不拒。
能擊敗火炮的,只能是火炮。
而南四湖水匪,作為主力戰艦的卻是一種奇形怪狀的多槳船,湖船底、戰船蓋、海船頭尾,用槳四十隻,可載水兵二百餘人。
其餘的,多是刀魚船,十夫搖櫓,每船能裝戰士三五十人。
此刻,戰鬥已經進行了大半天了,鍾氏父子統帶的南四湖水師已經落在了下風,相比起遼國下大力氣打造,又有劉整這樣的大行家統帶,以原漢江水師殘餘力量為骨幹的遼軍水師,還是遠遠不如。
鍾無憑雖然現在也號稱是大宋正式水師,但終歸都是過去的水匪,雖然整合到了一起,但終究還是算不得正規的軍隊,如果打得順,那自然是勇往無前,可一旦大事不妙,那些被整合進來的各種各樣的人物,立時便會打起小算盤了。
眼下便是如此。
劉整咬上了鍾無憑的戰船。
鍾無憑的多槳船相對於一般戰船雖然也算跑得快的,但比起劉整的車船,可就慢了不是一星半點了。
這些刀魚船都是鍾無憑的嫡系部下,如此捨生忘死地撲上來,不過是想替鍾無憑爭取逃跑的時間罷了。
「弩!」車船之上,軍官盯著不斷迫近已經越過了火炮射界的刀魚船,大聲下令。
一排排的甲士手持弩弓衝到了船舷,嗡嗡的聲響之中,那些刀魚船便被弩箭所遮蓋,等到羽箭落下,刀魚船也差不多變成了一個刺蝟了。
船上的戰士不停地倒下,但仍然有兩艘刀魚船靠了上來。
一根根的錨鉤被拋上了樓船,士兵們拉著錨繩便向上爬,而另有一些人,則手持刀斧,猛力地劈向那些槳葉。還有一批人,則是立站在船上,手持弩弓,向著船上拼命射擊,好掩護那些爬船的人能夠順利地爬上船去。
遼軍軍官探頭看了一眼,一根弩箭便擦著他的耳朵,崩的一聲釘在了身後的船壁之上,他不由大怒,縮回頭,揮揮手,樓船之上的一根拍杆猛地落下。
轟然聲中,一艘刀魚船,頓時被拍成了兩截。
而樓船的船壁之上,一塊板壁被推開,從裡面探出一根根的長槍向外捅刺,那些正在爬船的人,當即便被一一刺死。
頃刻之間,好不容易靠上來的兩艘刀魚船上的近百人,不是落了水,便是被擊殺當場,只餘下了一些破破爛爛的空船甚至於是木板在水面之上飄蕩。
不過他們的犧牲倒也不是不值得,因為借著這一時間,鍾無憑的那艘多槳船,已經跑得遠了,都快要消失在劉整的視野之中,抬頭看了看風向,劉整搖了搖頭,知道追不上了。
「跑了也好!」劉整終於站了起來。
「統領,怎麼跑了還好了?」剛剛一直在指揮戰鬥的,是一名遼人軍官,叫蕭啟。
遼人善馬戰而不諳水性,在劉整重新訓練水師的時候,承天皇太后蕭綽便調了一批遼國人進入到了水師之中交給了劉整。
上百名遼人軍官最終被留下來的,不到十個人,而蕭啟便是其中的佼佼者,現在已經是劉整坐駕的船長了。
「殺了他有殺了他的好處!」劉整笑了笑,道:「但不殺呢,也有不殺的好處。」
「好處在哪裡?」蕭啟有些愕然。
「今日這一戰,雖然勝了,但其實勝得也不算徹底,跑得人、船都太多了。」劉整道:「他們是隱患,知道我最擔心什麼嗎?我擔心他們就此化整為零,今兒個這裡戳一下,明天那裡叼一叼,我們怎麼抓他們?大部隊出動,他們隨便往那個小溝溝里一鑽,我們能找得到?少了,說不定他們就反過來咬我們一口。」
蕭啟沉思了片刻,突然明白了過來,道:「鍾無憑還在的話,他說不定就能將這些散了的傢伙重新給聚集起來,到時候我們只要找到他們的窩點,便能再次重創他們。只是統領,鍾無憑吃了這一次虧,只怕他即便再次聚起人馬,也不會與我們硬碰硬了吧?」
「今兒個這一戰,你沒看出來嗎?」劉整道。
「看出什麼來?」
「鍾無憑的這些手下中,有不要命對他忠心耿耿的,但還有一些是因為這兩年他勢力大漲如日中天不得不跟了他的,所以在今兒個我們兩方還膠著的時候,有些水匪便出工不出力,最後還率先跑了。」
「統領的意思是,在這些人中策反一些人?」
「以我們大遼如今的氣勢,這應當不太難吧?」劉整道。「等到這些人也被鍾無憑給重新收攏了起來,鍾無憑對我們來說,還有秘密嗎?到時候我們再雷霆出擊,將他一舉拿下。到了那時候,南四湖便真真正正屬於我們了!」
「統領是故意放他走的吧?」
「那倒不是!」劉整搖搖頭:「鍾無憑還是有幾下子的,我倒是真想殺了他。蕭啟,傳令全軍,殺奔微山,去抄了鍾無憑的老巢。他在那裡經營多年,想來是不會窮的,弟兄們跟著我辛苦了幾年了,這一次的所有收穫,都分給兄弟們。」
「多謝統領!」蕭啟大喜,轉身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