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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對手後退時展現出來的紀律讓陳天松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無隙可乘。
他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城池。
有些發愁。
一葉知秋。
這個李嚴,以前也沒有什麼大名聲,聽說是雲南那邊過來的蠻子,現在看起來,竟在是萬萬輕忽不得呢!
城頭之上,李嚴撫須大笑。
而他的笑聲,也感染著城頭之上的每一個。
第一場,勝得乾淨利落。
這一仗,也是李嚴在告訴每一個人,別說是有城池作為倚憑,別是在城外野戰,我們也絲毫不懼對手。
瞧,這不是就給我們打得落花流水了嗎?
信心,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
有時候,小小的一些花招,並不是貶義的,反而能起到極為重要的正面作用。
此刻城頭之上,瀰漫著一片輕鬆的氣氛。
別看敵人漫山遍野,人數是咱們這頭的幾倍,但也就那麼一回事嘛!
來一個,干一個,來兩個,揍一雙。
得勝鼓敲了起來,城門打開,先是任忠所部緩緩退入城內,然後另兩個戰營,一隊隊流水般地倒退回城。
城外,戰死袍澤的遺體隨即也被出城的青壯一一清點然後運回城內。
至於城下敵人的屍體,如果對手提出要求要收殮,另一方也不會不答應。如果對方不理,如今這個天氣,倒也不怕有什麼瘟疫留行,你要留在那裡讓己方士兵看著心寒,城內也是樂觀其成。要是天氣熱,倒還有些麻煩,一般是堆到一起,一把火燒了了事。
下邑城,一支最後撤回來的軍隊,被敵人的騎兵給死死地咬上了,此刻,只能以一個圓陣迎敵,而很顯然,作為節節抵抗一路撤下來的軍隊,此刻便是連弓弩都顯得不足。
「開城,我出去接應他們!」魏武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提起了自己的長弓和馬刀。
「將軍,這明顯是一個陷阱,他們明明有充足的兵力一舉拿下這支步卒,卻只用了小半兵力來圍攻,剩下的游戈在外,這分明是要勾引城中去救,他們好擴大戰果!」周武連連搖頭。
魏武哈哈一笑:「我能不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不過嘛,對手也太小看我了。這個陷阱挖得不夠深,困住一隻狼或者差不多,但要是去的是一頭猛虎呢?這可就要作繭自縛了!」
「將軍,沒有必要冒這個險啊!」
「讓城內將士看到我們見死不救,眼睜睜地瞅著友軍在城外被慢慢地弄死,你覺得對戰事是有好的影響呢,還是壞的影響?」魏武道。
「那將軍,我去,您不能去冒險!」周光道。
「你和我,哪一個更有把握一些?」魏武搖頭道。
周光一楞:「自然是您,如果說您是一頭猛虎的話,我,我最多算是一頭餓狼吧!」
「所以這外頭,只能是我去!」魏武笑道:「守好城,準備好接應。」
「遵命!」
城頭之下,五百親衛騎兵已經牽著馬守候在城門處,魏武看著掛在馬上的幾個箭袋,笑著翻身上馬,道:「出擊!」
城門開處,魏武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城外,趙軍騎兵大喜過望。
一路追著這支宋軍步卒來到這裡,本來可以輕鬆地一口咬下去,不過眼看著距離下邑城近在咫尺了,如果能勾引城內派一支兵馬來救,那便可以將救兵也一口吞下去,儘量擴大戰果,同時又可以極大地打擊城內守軍的士氣。
本來只是抱著萬一的希望,因為只要稍微有點經驗的人,便能看出這是一個陷阱,但他是真沒有想到,城內的宋軍居然是個爆仗,一點就著,說來就來了。
「好傢夥!」他獰笑著策動戰馬,道:「做了他們。」
上千騎兵呼嘯而來。
張藉其實已經絕望了。
作為斷後的軍隊,他已經竭盡所能了,能撐到現在,看到下邑城,已經是一個不小的奇蹟了,但運氣也就到此為止,當他被趙軍騎兵團團圍住的時候,他就知道再也沒有幸理了。
追上來的騎兵足有兩千騎,而據他所知,下邑城內所有騎兵都加起來,也不到一千騎。而且下邑馬上要面臨著數倍以上的敵人圍攻,根本不可能冒險來解救他這隻剩下幾百人的部隊。
只能戰鬥到最後一刻了。
希望自己死後家人能得到善待。
另入宋軍這些日子以來,對於新宋的很多政策,他還是了解得清清楚楚的。
絕望的人,總是能爆發出最後的出乎意料之外的能量。
敵人沒有盡力,他們仍然還在艱難地向著下邑城方向靠近。
直到城門大開,一彪騎兵悍然衝出,看到那飄揚的旗幟,張藉的眼睛都直了。
是魏武。
第六百一十九章:心悅誠服
一軍主將,竟然為了幾百個明顯已經陷入了絕境的士卒而冒險出擊。
最為關鍵的是,這幾百個士兵,就在幾個月前,還是被收編過來的降軍呢!
根本就不是什麼所謂的嫡系。
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不是趙軍壓根就沒有準備接受他們投降的打算,而是準備慢慢地弄死他們的話,這幾百人,只怕早就投降了。
投降無門,逃跑無路。
你兩條胯胯怎麼也是跑不過四條馬蹄子的,離開了軍陣獨自去逃亡,你只會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