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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號角聲聲,遼軍水師從四面八方開始向劉整的坐船匯攏,然後向著微山一路駛去。
微山湖水戰結束後的第三天,昭山湖中,一條小船輕盈地劈開碧波,駛進了一條隱秘的水道。一路向前,七彎八拐之後,一個水寨便驀然地出現在船上諸人的視野之中。
「劉大使,這便是我們在昭山湖中興建的一個水寨,與微山大寨相比,可就寒酸多了。」鍾規面有戚色,「微山湖一戰,我們輸得太慘、太快,劉賊乘勝直迫微山,我們微山大寨里的上萬家眷,能撤出去的,不到三成。其餘的,都被劉賊殺了。」
劉鳳奎臉色也是很沉重,他是真沒有想到鍾氏父子敗得這麼快,這麼慘,這可是擁有大大小小數百艘戰船四五千水兵的隊伍啊!
「這個水寨安全嗎?」
「安全。」鍾規道:「這個水寨,目前只有我們老微山寨的人知曉。沒有老微山寨的人領航,進來的人,基本上就是轉圈圈,一個不好,就會擱淺。我們正準備在這裡重新聚集人馬,只等您那邊把援助我們的武器送進來,我們再去與劉整決一死戰。」
劉鳳奎笑了笑,「等見了你父親,再說吧!」
小船緩緩靠岸,鍾無憑、鍾矩等人正站在木棧橋上恭迎了。
劉鳳奎從小船上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雪花,大笑道:「鍾將軍,你的腦袋現在在遼人那裡可值一萬貫錢呢!當然了,還有另外一個賞格,你要是投降啊,一個指揮使的官兒,也跑不了你的。」
「劉大使說笑了,鍾無憑雖然出身不好,也沒讀過多少書,但也不致於去給遼狗當狗腿子吧?只是我這腦袋真的只值一萬貫嗎?」鍾無憑摸了摸腦袋:「我原本以為至少可以值個五萬貫的。」
「因為你微山湖一戰輸了,就跌價了嘛!」劉鳳奎笑吟吟地下了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鍾無憑:「嗯,雖然輸了陣,但還沒有輸了人,氣色還不錯。高大將軍還擔心得很呢,生怕你就此一蹶不振呢!」
「劉大使,我正準備重新聚集人手再與那劉整一決高下呢!」
「屋裡說吧!」劉鳳奎道。
「好好,屋裡說,外頭著實有些冷,屋裡暖和,已經備好了酒菜。劉大使,不好意思啊,這裡著實簡陋了一些,不能與微山老寨相比,您多擔戴一些!」鍾無憑將劉鳳奎迎到一間木板房中,屋子裡酒香陣陣,一根吊起來的鍋子裡,乳白色的魚湯沽沽地翻騰著,香氣四溢,與酒香混和在一起,立時便讓在湖裡吹了一天多寒風的劉鳳奎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
幾杯酒下肚,劉鳳奎的臉色終於恢復了紅潤,一邊夾起了胖頭魚的眼珠子塞進嘴裡嚼著,一邊看著鍾無憑道:「覺得劉整水平如何?」
鍾無憑臉色微窘,拿起勺子,替劉鳳奎舀了一碗湯,道:「在外頭,我跟誰都說要跟劉整決一死戰,但實話實話,末將跟那劉整的水戰水平,著實不在一個層面之上。微山湖之戰,我其實輸得沒啥話說。」
劉鳳奎哈哈一笑:「你這麼說,我倒是放心了。那劉整是水戰行家,最擅長的便是指揮大規模的水師作戰,當年漢江之戰,江雄與他一戰,也只是險勝而已。那麼接下來,你準備怎麼打呢?」
「劉大使,打正規戰,大規模的水戰,我不是他的對手,但我的老本行是什麼呀?我是一個水匪,就擅長的就是打悶棍,下黑手,戳冷刀!接下來我才不會與他正面接戰呢,我戳他的屁眼兒,掏他的下陰,反正就是要讓他不安生。南四湖這麼大,他劉整再能,還能把戰船鋪滿水面?」
劉鳳奎大笑起來:「這就對了,就去干你的老本行!千萬不要去與他硬碰了,另外,也不要聚集你的手下了,南四湖中,你的藏身之地,應當不止這一處吧,你的那些手下小頭目,也應當各自都有自己的藏身之地,接下來,就是統一指揮,分散作戰。我們會給你提供最犀利的武器。」
第七百一十八章:就是一顆棋子的命
守江必守淮,守淮必守徐。
說得便是想要守住長江防線,就必須要控制住廣闊的江淮地區,而想要守住江淮地區,卻又必須守住徐州。
徐州是咽喉地帶,城市繁華富裕,人口密集,大軍占據了這裡,後勤便有保障,不用愁糧食供應。徐州的交通亦十分便利,四通八達,部隊運兵迅速,可以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擺布陣容,進入戰爭狀態。
更為重要的是,這個城市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東翼、西翼、北翼三面全部被黃河環繞,形成了天然的水屏障,依山傍水,易守難攻,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北方占領了這個城市,南方政權必然不能再長久地堅持,而南方控制了這個城市,最不濟也可以偏安東南。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謝鴻從劉豫手中巧奪了徐州並且向蕭誠求援之後,尚在兩湖荊州的蕭誠不顧一切地派出了自己麾下當時所有能調動的兵馬,集結了一切可以集結的運力,日夜不停地抵達徐州救援謝鴻,從而牢牢地將徐州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而謝鴻,劉俊也是因為替朝廷拿下徐州一事而一飛沖天。
現在的謝鴻是兩江總督,而劉俊則是閩浙地區的轉運使。
而現在,徐州再一次迎來了當世兩大勢力的拼死爭奪,一場匯集了數十萬人的大戰,再一次在江淮地區拉開了序幕,而徐州,正是這場戰事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