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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相招,敢不快馬加鞭?」羅為先大笑:「檢閱軍隊好,不著急,不著急的。」
「羅公請,裡頭早就為您準備上了上房,冰桶等避暑之物亦是應有盡有,還請羅公去裡頭歇息。」賈貴躬身相讓。
說話間,遠處卻是又來了一隊人馬,與羅為先的寬大馬車不同,這一隊人,卻是十數騎士護著一頂青布小轎。
看到這頂青布小轎,本來要走的羅為先卻也是停了下來。
「海龍王來了,當得迎他一迎!」羅為先擦著臉上的汗水,道。
泉州鄭氏一族族長鄭則仕。
與羅為先不同,這位卻是做海貿生意的,家中數十條大船往來,是真正的海上巨擘,便是羅為先,對上這位,也是禮讓三分的。
誰讓羅為先要求著這位海龍王呢!
更為重要的是,這位海龍王,可不僅僅是一位生意人呢!
大船一出海,在海上做些什麼,可就無人知道了。反正大宋每年出海的商船數以千計,總是會有那麼一些葬身大海,再也沒有回來的。
賈貴更是堆起滿臉的笑容,一路小跑著迎了上去,看得鄭為先臉上肥肉一抽一抽的。
以往,這樣的人物,別說來邦州了,便是黔州,他們又豈會踏足?
任誰一個,在自己的地面之上,甚至於在整個宋國的商場之上,都是有著響噹噹名號的人物,現在,卻一個個不辭辛苦地來到了這麼一個外人眼中的窮鄉僻壤的地方。
這三天,像這樣的人物,一個接著一個地抵達了這裡。
因為這裡有一個人叫蕭誠。
因為這裡是黔州商業聯合會的總部。
因為他們都是聯合會的股東。
或者,當初他們投資進來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商業聯合會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天下的時局,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投資的時候,看著的是思州田,播州楊的面子,再就是三司使的面子。
蕭家的倒台,曾經讓他們好一陣子心驚膽戰,生怕蕭誠在西南也學著他的大哥來大幹一場,真要這樣一搞,上頭一追查下來,他們這些人,只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當時一個個的可都是如喪考妣呀!
可誰知道,蕭誠居然向後大大地退了一步。
號稱失蹤了。
失蹤得好啊!如此一來,大家便有了騰挪的餘地,誰家還沒有幾個後台呢?運作一番,自然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更重要的是,蕭誠這一退,把很多的真相,全都給掩藏了下來。
想想吧,連夔州路轉運使李防都在幫著隱瞞,更何況他們這些真正的受益者了。
再者說了,蕭誠這一退,是給他們餘地,真要惹惱了蕭誠,以蕭誠在黔州的實力,鬧將起來,誰也受不了。
所以,蕭家雖然看起來倒了,但黔州商業聯合會,卻還在照常運營。
每個股東,屁也不敢放一個,規規矩矩的按著以前釘的規矩來做事,甚至他們還讓度了一些自己的利益出去,免得蕭誠狗急跳牆。
在他們看來,蕭誠現在大概率會成為一個亡命徒的。
但事實的發展,又讓他們跌碎了一地的眼鏡。
朝廷讓度了好大的利益給遼國,與遼國聯合用兵圍剿西北蕭定。兩場大戰下來,大宋也好,遼國也好,在蕭二郎的這位大哥面前,被打得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耶律喜十萬大軍一朝盡喪。
大宋這邊,竟然連太尉張超也命喪好水川。
蕭定,徹底地成了西北王。
事實上的與大宋,遼國三足鼎立了。
在這些人看來,這可就真是天上掉下一個大餡餅,而且還是肉餡的,狠狠地砸在他們的腦袋之上。
怎麼樣財富才能來得最快?
當然就是與權力結合起來。
別看羅為先在鄭則仕面前恭恭敬敬的,但比較起誰錢多,鄭則仕還真比不過羅為先。羅為先怕鄭則仕,是因為鄭則仕喜歡掀桌子,動不動就派幾個亡命徒抽刀子砍人的傢伙,誰都有些怕的。
蕭定無恙,而且成為了事實上的西北王,那蕭誠的身價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在眾人看來,即便現在蕭誠站在大街之上去喊自己就是蕭家二郎,官府上上下下,也只會裝成聾子瞎子,聽不到看不見。
除非朝廷啥時候在戰場之上痛毆了蕭大郎才能真正的直起腰板。
一年一百萬貫的歲幣。
說起來是朝廷賞賜給蕭定的,可誰都知道,這就是朝廷上貢給蕭定,拿錢買個平安罷了。
但平安絕對是拿錢買不來的。
朝廷年年都給遼國歲幣,人家該打不照樣還打?
理由還不好找嗎?
如今黔州商業聯合會的紙面上的實力,已經是相當地恐怖了。
拋開思州田、播州揚這兩個最初的大股東不說,蕭誠手裡已經握有了天南軍,天武軍,韓錟麾下三千廂軍,再加上剛剛在關嶺那邊整編出來的部隊,加在一起大家能看到的,已經超過了一萬五千人。
這些東西,都是在帳本上能看到的,因為他們的薪餉,都是商業聯合會開的,換而言之,就是他們這些人拿著錢在養著這些軍隊。
天南軍還算有個朝廷編制,其它的,沒有一個是合理合法的。
換而言之,朝廷現在真要追究起來,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