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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項人從哪裡來的這些甲冑?」有人失聲驚問。
左丘明卻是臉沉如水,從哪裡來的甲冑?當然是蕭定給的。
朝廷的蕃兵政策,沒有人比左丘明更清楚的了。這些人在以往被徵召起來之後,在主將的眼中,能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消耗敵人的箭矢和磨鈍對手的刀槍,死多少沒有人會在意。而蕃兵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們的戰鬥力一向都是提不上筷子的。
郭鵬帶出去的是他麾下的精銳,如果輸給了廣銳軍本部,他也沒啥好說的,畢竟人的名樹的影兒,能與遼人硬撼的隊伍,是絕對差不了的。但輸給一群蕃兵,就讓左丘明心裡極不好受了。
更重要的是,從這裡頭,他看到了一些極不好的兆頭。
蕭定居然能把一盤散沙的橫山党項給捏合到了一起。
蕭定居然捨得把如此好的甲冑給這些党項人。
這說明雙方已經建立起了極高的信任程度。
党項人表現出了驚人的戰鬥力。
雖然他們還缺乏嚴格的組織紀律,但只消看看今天的戰鬥,便能明白,就算是這一薄弱點,對方也在逐漸地改善之中。
這些人居然懂得看旗幟、聽軍號進退了。
辛漸帶著四百餘鐵鷂子有些羞慚地回到了本陣。
他之所以羞慚,是在最後沒有阻攔住部下去追擊郭鵬,從而導致了一些完全不必要的損失。他之所以羞慚,是因為作為鐵鷂子的統領者,令行禁止這一最基本的規則,還沒有完全貫徹下去。
他的部下倒還沒有這個自覺,雖然損失了幾十個人,但他們卻斬殺了三百餘定難軍的輕騎,不管放到哪裡來說,這都是一場絕對的大勝。所以他們興奮地大聲嚷嚷著,說笑著,計算著自己能得到多少賞錢,能升官幾級。
蕭定揮了揮手,一隊親衛越眾而出,徑直到了鐵鷂子之中,將那數名折損了馬匹,又丟掉了兵器的鐵鷂子逮了出來,拎到陣前,兩人一組,將其直接摁著跪倒在了地上,第三人則是嗆的一聲抽出了腰刀。
這架式,就是要斬人了。
場中立時便安靜了下來。
「馬可以死,人也可以逃,但是你們作戰的武器呢?」蕭定策馬緩緩走到了他們跟前,「一個士兵,丟掉了他手中的武器,那還活著幹什麼?」
蕭定話音剛落,親衛們手中的腰刀閃過一道寒光。
血光乍現。
第一百四十一章:只有兩天
鐵鷂子也好,步跋子也好,組建的時間都不長,滿打滿算,也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雖然蕭誠蕭定兩人前前後後調入了大量的廣銳軍軍官進入,正規的訓練也沒有拉下,但比起廣銳軍來說,自然還不在一個檔次之上。
而體現最為明顯的,就是軍紀。
廣銳軍是這個世上真正的第一流的軍隊,聞鼓而進,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鼓聲響起的時候,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向前突擊。鳴金而退,聽到金鑼之聲,就算敵人把脖子洗得乾乾淨淨伸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們也不會浪費哪怕一分一毫的時間去斬下那一刀。
而這些要求,只不過是最簡單的罷了。
其它的諸如看旗號來進行作戰,對於現在的鐵鷂子和步跋子來說,都還是太過於高深的東西,短時間之內自然是難以學會精通的,也只能馬馬虎虎地曉得一些最直白的就好了。
這些東西,可不是他們擁有一個精通這些的指揮官就能做到的。
正因為時間短,所以有些東西,並不能給這些人留下過於深刻的映象。
平時的訓練之中,有挨板子的,戴枷示眾的,關小黑屋的,不給飯吃餓肚子的,但掉腦袋的事情,他們還真沒有看到過。
這些人平時在部族之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勇士,自然也都是部落里的寶貝,犯上一點小錯,大家打個哈哈也就過去了,犯了大錯,大家也會說一聲將功折罪也便不了了之了。加入鐵鷂子和步跋子之後,雖然軍官們宣布的軍紀之上,殺的律條多達十數條,這些人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都是自己人了嘛,什麼事情不能好說好散呢!
但今天,他們終於看到了軍規的屠刀狠狠地落了下來。
蕭定,連給這些人辯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直接便斬下了這些人的頭顱然後讓親衛提著這些頭顱於各營之中示眾。
死不瞑目的猙獰的腦袋,給抵達鹽州城下的所有軍隊,都狠狠地提了一個醒兒。
該罰的罰,但該賞的,卻也不會拉下。
出戰的士卒,按斬首計功,黃澄澄的銅錢,可是當場就發了下去,至於斬首太多要升官的,則是記錄在案,等到戰事結束之後再論了。
蕭定的帳蓬是軍營之中最大的了,但在擠進了近二十名各級將領之後,也就擁擠不堪了。
圍坐在火塘邊上的,是軍隊的核心人物。而級別低的,便只能坐在外圍了。
「諸位今天也看到了,定難軍可不是稀鬆軟蛋一捅就破的爛污糟,而是極具戰鬥力的一支部隊!」蕭定看著帳內諸人,沉聲道。
所有人都默默點頭。
今天的戰鬥很短暫,參戰的人員也不多,但對方的應對手段和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在廣銳軍這些有經驗的軍官們看來,是很了不起的。即便是那些經驗嚴重不足的党項軍官,也能看個熱鬧,知道對面的敵人很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