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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柱歃血為盟的時候,在汴梁城中另一處地方,周鶴畢恭畢敬地站在林平的面前。
「這段時間,你做得很好,甚至超出了我的預期。」林平笑道:「接下來有兩件事,我覺得已經差不多了,一是說服陶大勇加入你們,二是該讓荊王殿下知道你們的存在了。不然咱們一副媚眼拋給瞎子看,就沒意思了。」
「也是該當如此了,走到下一階段之後,就需要荊王殿下在更高的層面之上也發力配合了!」周鶴點頭道:「不過林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你說!」林平笑道。
「你,當真希望荊王殿下上位嗎?荊王殿下一旦得位,對你們來說,只怕不是好消息吧?」
「不管這件事成與不成,大宋都會元氣大傷。我不在乎他成與不成,我只在乎你們能不能讓這件事發生。」林平笑道:「成了,就當是我對你們的獎勵,不過就算荊王得了位,至少十年之內,大宋也不會再有力氣向我們大遼動手,十年時間,對我們來說,足夠了。漆水郡王那時也該得到了大遼的皇位,到了那時,我們又怎麼還會怕你們呢?要是不成,荊王沒個好下場,你們攏起來的這些都是沙場驍將,這些人死了個乾乾淨淨,我也高興得很。」
卡的一聲,周鶴幾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齒。
第二百五十七章:滅口
大雨如同飄潑一般地從天下傾倒下來,院子裡已經開始積水了,趙哲站在屋檐之下,看著雨如同珠簾一般地從他的面前倒掛下來,濺起朵朵浪花。
十步之外,已經不大看得清景色如何了!
「好大的雨啊!真好看!」身邊,十二歲的趙昕牽著十歲的趙暉,兄妹兩人快樂的又叫又跳,在他們兩人的身側,荊王妃魯琳含笑看著一對兒女。
對於趙哲來說,現在的日子自然是無聊而且痛苦的,但對於荊王妃和一雙兒女來講,這樣的日子,無疑卻是開心的,幸福的。
因為他們的丈夫,父親,終於可以呆在家裡一直陪著他們了。
趙哲在河北呆了六年多,回到京城快滿三年了,這近十年中,他陪伴家人的時間,的確是太少太少了。
「這樣的雨,已經下了大半個時辰了。」趙哲回過頭來,看著趙昕,臉色卻是極嚴肅:「我們家中,通水的溝渠是極好的,但院子裡都已經積水了,那城中低洼之處,現在情況只怕更嚴重,說不定已經遭災了,你們覺得好看,父王卻覺得這一點兒也不好看。」
趙哲臉色不好,一雙兒女頓時便噤若寒蟬。
「他們年紀小,不懂,王爺訓他們做什麼?」荊王妃魯琳卻是有些不滿,一手牽了一個孩子,看著趙哲,嗔怪地道。
「身為趙家後裔,皇室子女,怎能不能天下臣民為己念呢!」趙哲搖頭道:「已經不小了,該是懂事的時候了。」
「王爺,現在您沒有旨意,不能離開王府。」魯琳大聲道:「你現在不是河北安撫使,也不是開封知府,這些事情,自有開封府操心,這天下,也有官家操心,您這是操得哪門子的閒心?」
看著柳眉倒豎的魯琳,趙哲欲言又止。
魯琳氣啉啉地牽著一對兒女,便往屋裡走去。
趙哲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大雨,低聲道:「但願黃河大堤別出什麼亂子才好。」
耳中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人穿過雨幕,跨過了寬敞的院子,每一步都濺起老大的水花,手上雖然舉著一個油紙傘,但幾乎就是一個擺設,整個人早就被淋得透濕了。
「洪師爺!」趙哲愕然。「出什麼事了,洪師爺?」
剛剛走進大廳的荊王妃魯琳也停下了腳步,轉身走到了大門邊。
離開知開封府的位置的時候,趙哲還是把身邊的幾個師爺都安排了幾個位置,這個時候他雖然已經失勢,找不到什麼肥差好地方,但安排幾個一般的職位還是沒問題的。
從那以後,身邊便只留了這個洪原洪師爺了。
「王爺,剛剛我收到消息,秦開被崔昂抓了,人正在押赴開封的途中。」
「什麼?」趙哲吃了一驚,秦開也是他身邊的一位師爺,原本是負責錢糧的,趙哲將他安排去了福建一個偏僻的地方任縣令,本來也是為了保護他們這些人的意思,但沒有想到,仍然沒有逃過。
「王爺,您得想想法子,把秦開救出來啊,秦開絕對不能落在崔昂的手中!」洪原壓低了聲音道。「要是實在救不出來,那就……」
說到這裡,洪原看了一眼王妃魯琳,又住了嘴。
趙哲斷然搖頭:「秦先生是何許人也,不管什麼時候,他都不會出賣我的。」
趙哲任安撫使六年有餘,經手的錢糧無數,這裡頭自然有許多是說不明白去處的。倒不是趙哲貪腐,而是這裡頭有許多的去向,根本不上不了明帳,甚至裡頭有許多的錢糧來路,也不能露在了明處。
這些事情,便是洪原也不甚清楚,知道這些事情的,便只有趙哲與這個秦開。
「殿下,三木之下,何口供不可得?」洪原道:「崔昂此人手段卑鄙,什麼樣的陰招使不出來?人一旦進了御史台,那就真沒有辦法了。」
趙哲出神半晌,還是搖頭道:「不要說了,這樣的事兒,本王做不出來,我相信秦開。再者,信安軍、廣信軍那些將領在進京途中死得莫名其妙,已經有人懷疑是本王做得了,這一次必然戒備森嚴,我們要真派人去,落在他們手中,那才是百口莫辯,連那件事,也要栽在我們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