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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這份本領的敵人,這屋裡頭,的確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魯河,缸里有油,最後不行了,別忘了點一把火,咱們砍了遼人的腦袋做了京觀的,可別讓他們把咱們的腦袋也砍了壘起來。沒了腦袋的鬼,回到家鄉,親人會認不得的!」老什長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於整個人一挺之後,便全都鬆軟了下來。
張任騎在馬上號淘大哭。
回頭,早已經看不到哨所的影子了,但那一股股冒起來的黑煙卻直衝天際,仍然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老什長他們都沒有了。
我會替你們報仇的,我會替你們報仇的!
他在心裡不停地吶喊著。
七月十五,中元節。
比江寧朝廷預計敵人有可能的進攻時間早了一個月,齊國,趙國兩處遼國附庸政權一齊發動了進攻,楚丘和考城方向,曲珍與劉豫各自聚集了約兩萬兵馬向著宋軍發起了突然的進攻。而作為他們進攻前驅的,居然是遼國騎兵。
正是因為遼國騎兵的突然出擊,使得宋軍前線很多地方沒有能及時地作出反應,損失頗大,不得不緩緩後撤。東線宋軍退回到了睢縣附近才穩住陣腳,北線則退過了汴渠。
江寧府,石頭城,首輔公廳。
蕭誠站在巨大的地圖之前,兩個紅色的箭頭,代表著敵人進攻的方向,兵部左侍郎楊萬富正在向在場的大佬們講解雙方的對陣形式。
「遼人為前驅,利用遼人騎兵強大的機動性,打了我們一個出其不意!」蕭誠道:「這一點倒真是出乎了我們的意料之外,耶律珍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對手。」
一直以來,大宋這邊都認為遼人會驅策偽齊偽趙為先鋒,來消磨宋軍的實力,但這一次,他們卻反其道而行之,以精銳的遼軍騎兵為先鋒,然後偽趙偽齊軍隊再緩緩跟進。
「偽趙偽齊這一次配合默契,兩路進兵已經超過了半個月了,卻仍然齊頭並進,沒有那一支冒出頭來,這讓魏武原來準備集中力量打擊其中一支的計劃破產了。」楊萬富道:「耶律珍這一次是準備步步為營,緩緩推進,下官估計,接下來遼軍騎兵只會作為機動使用,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衝鋒陷陣了,必竟我們已經緩過勁來了,再故技重施,那就要嘗到苦頭了。」
「我們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兵力不足!」楊萬富直接道。「募兵法才剛剛實施不到半年,新招募的兵員普遍性的戰鬥力不強,如果此時便送他們上戰場,損失會很大。所以首輔,我建議,調天南軍、天平軍以及一萬兩廣劉益國麾下軍隊北上作戰。這一次的作戰,肯定是長期而且艱苦的,只要挺過了這半年,我們的新軍便可以陸續補上缺口了。」
「天南天平以及兩廣主力都走了的話,南邊的狀況?」
「首輔,雲貴兩廣諸地,募兵法實施較早,這幾支部隊走了,便是單靠那裡的團練、保甲也足以維持地方治安,至於邊境之上,嘿嘿,我們不惹事,他們已經謝天謝地了。便是那些開拓團,已足以震懾周邊小國了。」
「那就如此辦吧!」蕭誠轉頭看向呂文煥:「呂尚書,先調這幾支部隊北上,另外,石從明部也要做好準備進入京東區域作戰,來而不往非禮也。劉豫想打,咱們便讓他遍地開花!」
第六百四十九章:所謂開拓團
對於劉豫、曲珍居然敢主動來犯,小官家趙安表示很憤怒。
他認為已經被大宋打成了落水狗的這兩個傢伙,難道不應該乖乖地縮在龜殼裡,等著大宋去敲門嗎?
居然還反客為主了!
「既然是狗,哪裡能自己作主呢?」陪著趙安蹲在田埂邊,蕭誠笑著解釋。「狗主人要他們向東,他們就得向東,要他們往西,他們也不敢不往西,除了呼扇耳朵搖尾巴,他們還能做什麼呢?而且這一次啊,很明顯統籌指揮的是遼人,就更由不得他們了。」
看著蕭誠把兩隻手放在耳邊搖晃著,趙安不由得卟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好的人不做,偏生要當狗!」
「沒法子,有的人,比較賤!」蕭誠道:「去年一個暖冬,今年北方整個遭災,幾個月沒有下一滴雨,欠收,絕收已經成了事實,相反,我們南邊的情況便要好得多了,即便是也受了旱情影響的一些地方,也因為預防得早,再加上水利工程的遍地開花,收成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
「北方沒了收成,他們就要來搶我們?」趙安生氣地道:「要是他們也跟我們一樣,早早地便興修水利,打鑿深井,又豈會絕收?」
「強盜,便是這個樣子的。」蕭誠點頭道。
事實當然也沒有這麼簡單。
曲珍也好,劉豫也罷,並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重要性,只是他們沒法子大規模地做。
大宋大軍壓境,時刻在威脅著他們的生存,他們不得不維繫大量的軍隊來保證自己的安全。而作為兒政權,對於遼國爸爸的要求,又不敢稍有違逆,該上交的貢賦,那是一文錢也不能少的。
而這需要的大量銀錢怎麼來呢?
自然只能刮地皮。
明知道這樣是飲鳩止渴,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只能幻想著能一舉擊敗宋國,穩定住軍事形式,到了來年,說不定一切便會好起來的。
當內部的矛盾積壓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必須要找到一個喧泄的口子把這股子戾氣放出去,否則就像是一個火藥桶,一旦爆炸開開,那是會讓他們炸得粉身碎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