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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葷菜倒都是擺在了蕭誠的身邊。
倒不是蕭家沒有錢,而是不管是蕭韓氏也好,還是高氏也好,平素更多的時候,都是吃得極清淡的。
「大嬢嬢和大嫂平時也應當適當地吃一些葷菜,太清淡了對身體也不見得就是好事了。」蕭誠站起來,替蕭韓氏和高氏一人挾了一塊水晶肘子,「陰陽相濟,水火交融,不可偏廢才好。」
蕭韓氏含笑看著蕭誠道:「也就你會說,相國寺的那些大師們,都是茹素的,一個個不也是身強力壯的。」
蕭誠扁扁嘴,「大嬢嬢可不要被這些賊和尚騙了,人前他們道貌岸然的,人後不知道做些啥呢?指不定便大魚大肉地吃著喝著。」
「二郎!」蕭韓氏大怒,一雙柳眉都豎了起來,「豈可隨意侮辱相國寺的大師!你隨口一句無所謂,傳出去毀人清譽,壞了名聲,倒時候人家告到官府去,你可吃罪不起。再者這些大師們交遊廣闊,多與官員、清流來往,到時候人家背後說上一句,指不定便能讓你吃個悶虧。」
蕭誠這才記起,自家這位大嬢嬢可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徒,還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居士,自己這不是當著和尚罵賊禿嗎?
但這些和尚絕對不是蕭韓氏嘴裡的什麼得道高僧,瞧他們一個個人前阿彌托佛,人後兼併土地,放高利貸,就是在相國寺里吃一頓齋飯,都得花上一大筆錢,滿眼裡都是黃澄澄的銅錢,白花花的銀兩,也不知得的是那門子道?
不過蕭韓氏還是關心自己的,最後幾句話,還是在告誡自己要小心禍從口出,這些個和尚一個個的都不是普通人,想要助人成事或者很難,但要壞人的事,特別是自己一個馬上要參加舉人試,進士試的讀書人,只怕就是輕而易舉了。
「大嬢嬢說得是,是我輕浮孟浪了。」蕭誠低頭認罪。
「你呀,一向是人前認錯極快極真誠,人後照樣我行我素!」蕭韓氏嘆了一口氣:「也不知你這脾性是跟誰學的,不改會吃虧的。」
「一定改,一定改!」蕭誠賠笑著道。
一邊的高氏看著蕭韓氏連聲責備著蕭誠,有些坐不住了,趕緊開口給蕭誠解圍:「嬢嬢,二叔教家裡人做得這冰糖肘子,味道當真是好,糯甜,又入口即化,上一次我娘家的廚子過來專門學了回去做給老太君吃,老太君可是就著這冰糖肘子吃了小半碗飯呢!以前,哪裡知道,豬肉居然也能做得如此好吃?」
蕭誠一聽心中大呼糟糕,這大嫂是想給自己解圍,但說這話不是時候啊,現在說這事兒,不是又讓蕭韓氏給抓住了把柄嗎?
真真正正的豬隊友啊!
蕭誠嘆了一口氣,垂下了腦袋。
果然,蕭韓氏的斥責聲旋即而至。
「二郎,你一個讀書人,不把心思用在研習四書五經之上,去花了偌大心思去看這些雜書,研習這些皰廚之道,傳出去,是要笑死人的。也虧得就家裡人知道,高家哪邊也不是外人,要是傳出去了,你說說是不是什麼榮光事?」
蕭誠垂著腦袋,心裡想著,您吃著冰糖肘子的時候,不也是說著好吃嗎?這時候又拿這來訓人了。
以前蕭家是沒有人吃豬肉的,基本上是以羊肉為主。整個東京城裡,像蕭氏這樣的大戶人家,也是沒有人吃豬肉的,所有人都認為豬肉是骯髒的,不潔的。因為豬沒有閹割,這樣的豬肉做出來有一股子臊味,自然是不好吃的。
不過自從蕭誠另外弄出了一套烹飪方法之後,卻是讓豬肉煥發出了別樣的風采,現在蕭家,豬肉倒也是經常上桌的,可不僅僅是冰糖肘子,另外還有七八種風味的豬肉製品,不過也就局限在蕭家而已。
也就是大嫂高氏讓娘家的廚子來學了技術去。
高氏一見自己解圍不成,反而讓二叔陷入到了更大的困境之中,頓時有些惶急了,看了一眼蕭誠,滿眼的歉然之意。
蕭誠苦笑著連接往自己的嘴巴里扒拉著飯粒,希望能藉此轉移一下蕭韓氏的注意力。
「二叔,你快點吃完,好給我接著講那孫猴兒是怎麼把那個假行者打敗的?」身邊傳來了一個糯聲糯氣的聲音。
蕭誠頓時嗆咳出聲。
你娘剛剛吭了我一把,你這個小傢伙要不要再來一次啊?
果然對面傳來了叮的一聲響,那是蕭韓氏將筷子放下的聲音,耳邊也不出意外地響起了她略帶慍怒的聲音。
「還有你給敬兒講的這個什麼西遊記,你說是你從書上看來的,我問了家裡好幾個西席,他們都說從來沒有看過也沒有聽過,都猜是你編出來的。都夸二郎你好文采呢,拿出去直接可以當話本兒了!」
這可不是誇獎!
「整日價兒地不做正事,不好好地讀書作文章,盡做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我看你讀書也就用了四五分功夫,如果你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又豈是現在這個樣子?」
蕭誠抬起頭來,看著對面面帶寒霜的蕭韓氏,低聲辯解道:「大嬢嬢,今日岑夫子還誇了孩兒呢,說明年孩兒一定能考中進士的。」
「岑夫子是誇了你啊,拿板子夸的吧?」蕭韓氏冷笑起來:「今兒個頭晌挨的板子,天還沒黑呢,這就忘了?」
這是誰告了黑狀呢!
蕭誠大怒,抬頭看向對面的高氏,自己在高氏族學裡上學,如果說誰的消息最靈通,那肯定是高家出身的大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