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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為了天下百姓,他這麼懶的人,又怎麼願意做這裱糊匠?
他只想讓老百姓吃飽肚子,僅此而已。
然後不算白活一回,總算做了一點有意義的事情。
「如果朕不願意呢?」
德隆皇帝直勾勾的看著林逸道,「你又當如何?」
話音剛落,禁軍統領宇文涉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正欲開口,德隆皇帝看了他一眼道,「不必說了,退下吧。」
「是。」
宇文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林逸後,悄然退下。
「父皇既然願意繼續辛苦,做兒子的也不好攔著,」
林逸說完轉過身,背著老皇帝,看著滿朝文武百官,笑著道,「各位老大人都是國之棟樑,忠君體國之人,食君之祿,為君分憂。
為了我大梁國,為了聖上,你們該多勸勸聖上,多多休息,不要這麼操心勞累。」
滿朝文武的腦袋壓的更低了。
各個苦澀不已。
什麼叫勸勸聖上多多休息,不要操心勞累?
不就是讓他們勸聖上退位嘛!
想不到和王爺逼宮不算,還逼著他們站隊!
這他娘的是人幹的事嘛!
這讓他們怎麼選?
眼前和王著實勢大,大軍圍城,城內人人自危,看不清形勢。
但是,這安康城內,依然是聖上說了算!
這宮內,聖上依然說一不二!
站和王,聖上盛怒之下,說不定現在就死,站聖上,和王要是活著出去,秋後算帳,晚點死。
他們看著和王爺這篤定的樣子,總覺得他還有什麼底牌。
不能真的孤身一人就來逼宮吧?
想到剛剛宇文涉那倉皇失措的樣子,有人好像隱隱明白了一些什麼。
可又不敢肯定。
畢竟傳聞中,這位和王爺腦子不好使,如果真是沒有後招,一點也不奇怪啊。
面對和王爺這種赤裸裸的威脅,所有人都無所適從。
朝廷之上,更加的安靜了。
沒人敢應上一句,這不止是自己死或者不死的性命,而是關係到闔族的性命。
歷來改朝換代,滿門被屠的不計其數。
德隆皇帝殘暴,而對和王爺的性子他們又捉摸不透,他們都不敢輕易下注。
「怎麼?
各位老大人都啞巴了,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平常不是都挺能說的嗎?
記得之前參奏本王的時候,沒有一個停歇的,」
林逸慢慢的踱步上前,走到齊庸的身前,對著齊庸道,「宰相大人,你是百官之首,要不你表個態?
做人呢,一定要從心,實話實說,不要昧著自己良心,不然良心會痛的。」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滿朝文武,各個都聽得清清楚楚。
良久之後,齊庸才抬起頭,眼神直接落在了龍椅之上的德隆皇帝身上,然後噗通跪下道,「聖上,老臣以為,和王爺所說不無道理,老臣附議!」
這話令所有人錯愕。
齊庸怎麼就敢如此!
怎麼就能如此輕易背叛!
林逸同樣跟著詫異,齊庸這老東西,也太好說話了吧?
怎麼就會輕易站自己呢?
而且一點都不懼怕他老子?
膽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他本以為,這老東西會掙扎一下呢。
「老臣附議!」
吏部尚書龔相見林逸望向自己,同樣跟著齊庸一樣跪了下來,瘦弱的身子在不停的發顫。
「老臣附議……」
大學士馬進哽咽著道,「老臣只願聖上龍體安康,再勿為國事操勞。」
「臣附議!」
見大學士馬進也跟著跪下了,朝中文物百官,也皆跟著跪下。
「爾等亂臣賊子,罔顧聖恩!」
場中唯一站著的是柱國袁昂,對著跪下的群臣目眥欲裂。
「柱國何須動怒,」
林逸想不到,最後反對自己的會是自己的親外祖父,笑著道,「淡定,淡定。」
「你們都很好,」
德隆皇帝的腰彎了下來,看著旁邊驚慌失措的何瑾道,「退朝吧。」
何瑾連「退朝」都忘記喊了,只攙扶著德隆走了。
「恭送聖上。」
群臣高喊。
目送著老皇帝勾著腰出了金鑾殿。
「父皇是真的老了,」
林逸嘆了一口氣,然後順著台階,在群臣的注視下,一級級的走上了寬大的龍椅邊上。
群臣依然大氣不敢出。
林逸卻突然想笑。
明明是政變,居然沒有一點嚴肅的氣氛。
「豎子!」
柱國鬚髮皆張,對著林逸怒目而視道,「勿做謀逆之舉,否則老夫絕不饒你!」
林逸沒搭理他,右手撫摸著龍椅之上雕刻著的金龍,笑著道,「果然是金的,這得賣不少錢吧?
坐在屁股底下,會不會太奢侈了?」
眾人聽完這話後,啼笑皆非,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
「請和王爺登基!」
齊庸突然大聲道。
「請和王爺登基!」
群臣也趕忙跪俯跟著一起喊,只怕喊的慢了。
「你們敢!」
嗆啷一聲,袁昂從金鑾殿的侍衛腰間抽出了一柄刀。
這位柱國的暴躁脾氣,人人都是知道的,說砍人就砍人的,他邊上的文武官員嚇得趕忙爬起身,退開了幾步。大家都怕被殃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