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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何吉祥、齊鵬、洪應調動了多少侍衛、廷衛、軍中高手布置在左右,他這個廷衛副指揮使都不知道!
更何況暗地裡還有神出鬼沒的洪應洪總管!
除非寂照庵的人瘋掉了,敢來找和王爺的麻煩!
「冀州也布置上大炮了?」
聽說有大炮,林逸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科學至上。
他崇拜的是知識的力量。
在大炮面前,一切虛妄皆無所遁形!
羅漢趕忙道,「人丁過十萬的集鎮皆有重炮!」
林逸點點頭,表示滿意的道,「那就好。」
潘多道,「那王爺,咱們這就趕路去避暑山莊?」
「不去,我是來體察民情的,不是來旅遊度假的,」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出門的事情了,他就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微服私訪了,「看一個地方發展的上限沒有多大用處,無非是朱門酒肉臭,有錢人過得醉生夢死,妻妾成群,咱們要看就去最基層的農村看看,看一個地方的下限,才能知道真實情況。」
「那王爺的意思是?」
什麼「上限」、「下限」,和王爺經常說,潘多大概也能明白什麼意思,但是對於具體的理解,還是差了許多。
林逸指了指道口一條狹窄的土路道,「咱們往哪裡去,看路上的痕跡,應該經常是有人走的,想必附近是個大村子,咱們去看看。」
「是。」
三人異口同聲地道。
扮作客商的一行人沿著小路繼續往前走。
不一會兒,就能看見三三兩兩的行人,各個衣衫襤褸,形容枯槁。
沿途的房子也低矮不堪,皆是泥巴糊的,上面壓著早已腐朽的茅草或者麥秸稈。
平原地帶,少木材,不多的茅草和麥秸稈都是用來引火做飯的,用來翻修屋頂都是需要猶豫的。
他現在這會終於明白西漂青年白居易,抱怨「居長安大不易」也不願意返回故土。
哪怕是被貶,還發出「我從去年辭帝京,謫居臥病潯陽城。潯陽地僻無音樂,終歲不聞絲竹」的鄉土文青的感慨。
這麼破落的農村,任誰都不願意待!
林逸在一處屋前停下,門前玩泥巴的孩子看到後,嚇得直接躲進屋裡。
門前有個水缸,裡面的水渾濁不堪,甚至還發出了一股臭味。
林逸皺眉道,「此地如此缺水嗎?」
羅漢道,「此地連年乾旱,賣兒賣女,早已是常事。」
有句話他沒敢說。
和王爺加賦,更是雪上加霜。
「難怪田地荒蕪!」
眼前正是春耕時節,林逸居然看不到有農忙的!
這令他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下過兩場春雨,按說種倒是可以種的,」
羅漢猶豫著道,「只是……」
「只是什麼?」
林逸嘆氣道,「你自己就是農戶出身,別吃了兩天飽飯,就屁股歪了,你要是有點良心,就只管替他們仗義執言。」
「是!」
羅漢終於咬牙大著膽子道,「王爺仁慈,如今禁止土地兼併,按人頭,都有五畝地,可是分到的皆是沙地,鹽鹼地,至於那些良田早就讓有錢人給分完了。
就是這些鹽鹼地,大家都種不起啊,連種子,農具都沒有,春耕是不用指望的。」
林逸皺眉道,「不是可以從官府租借嗎?」
羅漢搖頭道,「那是官府趁機斂財的路子,哪裡會便宜百姓,一年十幾文的息錢,農戶壓根就不敢租借。」
「這麼貴?」
林逸咋舌!
按照現代的算法,一年就是百分十幾的利息!
這是高利貸啊!
「……」
羅漢訕笑,「王爺英明。」
看著王爺盛怒的樣子,他不敢再多說。
林逸咬牙切齒的道,「德恩的知府是何人?」
「啟稟王爺,德恩知府乃是蔣沛。」
回話的是潘多。
林逸道,「蔣沛,這個名字這麼熟悉?」
「蔣沛乃是水師提舉蔣侃大人的親弟弟,」
潘多想了想,又接著道,「他在南州拿到了小學畢業證後,何吉祥大人抬舉他為德恩知府,此人愛民如子,甚是勤勉。」
林逸道,「那此地怎麼就爛成這個樣子?」
「王爺,」
潘多苦笑道,「蔣沛乃是南州人,此地官吏盤根錯節,關係錯節,為了避免引起民亂,一直是小心謹慎。」
林逸恨聲道,「前面你們才說了,有駐軍,有大炮,都是吃素的嗎?」
潘多小心翼翼地道,「各地官吏一直積極響應王爺的維穩政策,要是操之過急,破壞了本地的商業體系,物流體系,商旅不通,建設更不易。」
他說的話都是和王爺曾經說過的!
「放屁!」
林逸氣急敗壞的道,「再爛還能比現在更爛!」
他初到安康城的時候,確實說過這些話,如今已經廣為流傳,成為各地官吏的辦事指南!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
他初到三和的時候,三和百姓固然貧苦,可好歹有水喝!
往老林子裡,往河裡,好歹能湊合著活著!
吃不飽,但是不至於餓死!
所以,他對王成、梁根、燕葵生、胡板泉這些地主老財都是網開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