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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開春以後,就得參與「以工代賑」,幫朝廷修河渠修路才有的吃!
哪裡有現在舒服。
「哇,怎麼有沙子……」
有人吃了一口後,直接把粥吐了出來。
「貪官!
朝廷的米糧,你們也敢貪!」
脾氣暴躁的直接扔了碗。
「我要去都察院告你們!」
有的人勇敢的舉起了法律的武器。
一時間群情激奮,紛紛舉著拳頭,一起湧向前。
「安靜,安靜,」
剛剛赴任不久的安康城民兵隊隊長王興站在高台之上,大聲道,「不得喧譁!
朝廷恩德,給你們施粥,你們還挑三揀四了?
要吃就排隊,不吃就滾蛋!」
「那你們也不能往裡面摻沙子!
安康城,天下首善之地,你們如此做,置朝廷體統與何處!
置聖人顏面與何處!」
一個穿著破爛襖子的中年人義憤填膺的道。
「朝廷也難啊,你們也得體量朝廷,糧食朝廷是下撥下來了,可是就那麼多,不可能不管不顧全給你們吧?
這天下的流民可不止安康城一處,不遠處的冀州可還有更多的人在挨餓呢,甚至想吃帶沙子的粥都沒有,怎麼?
你們是人,冀州的人就不是人了?」
王興大聲的道,「你們要怪就怪那些冒充流民的人,如果不是他們來冒領,這米糧是足夠的,至於摻沙子嗎?」
台下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突然一個穿著露出舊棉絮大襖的老頭子指著旁邊一個戴著小帽的中年人道,「我認識你!
你家住大井胡同,是開豆腐坊的,住的是一進宅院,你至於來跟咱們搶吃的嘛!」
「越來如此,我就說看你這麼眼熟呢,原來是豆腐坊的劉掌柜!」
「你這一家子都來了,要臉不要臉!」
許多人都紛紛望向了被稱為劉掌柜的中年人,有膽子大的,還推搡了他一下。
「嘿,這天子腳下,你們想幹什麼!
有沒有王法了!」
劉掌柜被推了一個趔趄,趕忙又上前一步,把自己的兩個孩子拉到身前護在懷裡,然後趁著眾人愣神的功夫,拉起兩個孩子,忙不迭的跑了。
他婆娘沒反應過來,為了跟上他們,跑的匆忙,踩在濕滑的地面上,摔了一個狗啃泥。
眾人哈哈大笑。
「你呢,老子也記得你,你家是拒馬河的拆遷戶,如今在醇香樓邊上三進大宅子,你他娘的也敢出來領救濟!」
「王掌柜的,你家是開油坊的,缺這兩口吃的?」
「江老爺,你記得我吧?
我還去你家做過幫工呢!
你也來和我們這些苦哈哈搶吃的?
有必要嗎?」
「佟老三,咱們是鄰居,本不稀罕說你的,可這鬧的不像話了。
你兒子還是安康府的差役呢,每個月都有錢糧的!」
「官差家眷也敢領救濟?
沒臉沒皮了啊!
老子一定去安康府告這一狀!」
「太不像話了!」
「……」
聽說對方是官府的家眷,大家更生氣了。
「別,別,我錯了還不行嘛!」
被稱為佟老三的老漢掩面而逃。
生怕影響了兒子的前程。
人群中大家互相檢舉,羞跑了不少人。
「這位老哥,你這穿著綢緞襖子呢,家裡也能揭不開鍋了?」
「你這手上的玉扳指,出兌了也能值個百十兩吧?」
「……」
好端端的收容所廣場變成了熱鬧的菜市場。
林逸站在不遠處,笑著道,「這馬頡也是夠雞賊的,居然把王興拉出來背黑鍋。
這傢伙不是一直在三和嗎?
怎麼就突然跑出來了?」
韓德慶道,「王興來安康城已經有半個月了,想在安康城做官,拿著銀子到處在找路子。
文官沒有學歷,肯定是做不上的,當武官呢,武功稀鬆,也沒人肯正眼看他。
這幾日剛好有民兵隊長的空缺,馬頡大人就讓他頂了上去。
他高興地不得了,那日還請我們去醇香樓喝了酒。」
林逸隨口問道,「那如今白雲城的民兵隊長給了誰?」
韓德慶道,「這人王爺也認識,乃是王慶邦老大人的徒弟方彬。」
「養鴿子那個?」
「王爺好記性,」
韓德慶恭維道,「這傢伙也培養了不少徒弟,如今軍中許多旗令官都是他的門下。」
「王成這幾個老東西還在安康城?」
林逸再次忘了一眼人群,見沒有大紕漏,轉身就走了。
韓德慶趕忙跟在身後道,「都還在城內,買了宅子不說,各自還都養了幾個小妾,倒是沒有回去的意思。」
「一幫老不死的,也不怕累死,」
林逸吃味的道,「過幾日就是午餐拍賣會了,你注意下他們的動靜,別出什麼么蛾子。」
搞拍賣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串標!
要是串通好了,一致壓低競拍報價,那不是從他口袋掏銀子?
他忍不了!
韓德慶明白林逸的意思,便道,「這次來競拍的人來自我大梁國各地,各個勢在必得,他王成雖然有些能耐,可不至於只手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