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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大開!
領軍的冀州總兵匡大翔、齊州總兵沈占傲一人一騎,騎馬入城!」
「不是我不懂,而是這個世界的變化太快了,老頭子果然是老頭子啊,一切神不知鬼不覺,之後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么蛾子呢。」
林逸感慨道,「而且打瓦旦人沒錢沒糧,跟自己兒子較勁的時候,偏偏是不停的玩手段,早晚啊,把自己玩死。」
在他看來,大梁國離分崩離析基本已經不遠了。
何吉祥低頭不語。
沈初、紀卓等人也跟著沮喪起來。
他們本來幻想的是從龍之功!
現在好像有點懸啊……
他們一眾將領皺眉不展,連帶著下面的官兵也跟著小心翼翼。
但是三和民夫們卻是渾然不覺。
都忙著發財呢,誰有功夫管別的事情?
三和大軍為了不破壞莊稼地,一直沿著官道和荒山設營帳,鋪成開了,方圓二十幾里地,全是三和人。
可是民夫們沒這麼幹,他們是出來賺錢的,又不是出來守軍紀的?
莊稼地他們肯定是不會踐踏的,畢竟軍法無情,但是他們是一定要做生意的,想做生意只有跑到官兵的前頭。
在雍王大軍目瞪口呆的神色之中,他們的攤位直接擺在了雍王大帳的門口,公開做生意。
他們真心的心疼這些北方兵,各個面帶飢色,鎧甲破損,腳上是草鞋,一個個窮的叮噹響,就沒幾個人能掏出銀子,基本都是吊錢,還捂出了泥垢。
心裡雖然嘀咕著窮鬼,但對上客人,他們還是笑臉相迎。
沒有錢,可以以物換物啊!
三和不差糧米,他們就拿糧米去跟吃不飽肚子的雍州人換短刀、舊衣服、鎧甲,甚至一些所謂的「祖傳」玉器。
雍州與三和本是敵對,殺三和民夫本是應有之舉,但是看著一車又一車拉過來的糧食,無論是雍王還是下面的主將,皆是眼睛放光。
雍州苦寒,歷年天災人禍,此次出征,糧草本就不濟。
三和人送糧食過來,等於就是天上掉餡餅!
最後還是雍州軍的押運官出面,拿了三萬兩銀子,從三和民夫手中買了糧食。
看著一臉市儈相的「南蠻」,他們居然還覺得有點可愛!
民夫們做生意做的樂此不疲,反正這是沈初和何吉祥允了的!
下晚的時候,雍王和晉王聯合大軍,漸漸後移。
民夫們自然要緊跟著過去,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從雍王大軍過來的漫天箭雨。
民夫們慌不擇路,到處亂跑,人叫聲、馬的嘶鳴聲,亂成一片。
許多人躲在牲口、車輛後面,牲口死傷不少。
「搞乜嘢!」
肩膀上中了一箭的將屠戶跳腳大罵,「這穿上褲子就不認人啦?」
「啊……啊……」
將屠戶的話音剛落,便聽見了一陣接著一陣的吼叫聲,地面似乎在震動。
黔人有兩頭大象被射成了刺蝟,更有不少大象受傷,發出一聲又一聲哀鳴。
三千多黔人怒了!
象兵在前,黔人勇士在後!
舉著刀吼叫著朝著雍州官兵沖了過去。
同為部落人,廉人、厘人、闊人,也被激惱了,義無反顧的跟著上了。
三和的民夫們也沒有絲毫猶豫,緊隨其後,幾萬人匯成一股洪流,聲勢浩大。
「老子搞死你們!」
將屠戶一刀砍了肩膀上的箭矢,大吼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老子死!」
「你他娘的受著傷呢!」
豬肉榮一跺腳,也跟著殺進了雍州官兵中。
雍州官兵與三和民夫的友誼小船就這麼直接翻了。
第260章、做人留一線
民夫與雍州官兵打的如火如荼,不可開交。
不遠處的三和官兵,只能吞咽著口水,乾瞪眼看著。
有的人甚至心情有點忐忑,民夫中有他們的父親、兄弟姐妹、親戚朋友,不管誰出事,都不會好受。
他們不是民夫,可以目無法紀,他們是官兵,無軍令,不得擅動。
否則不管打贏還是打輸,不但他們這一年的餉銀沒了,還得挨揍。
他們在等。
只等著一聲令下,緊握著大刀直接砍上去。
在焦急的等待中,號角聲終於吹響了。
三和騎兵在前,輕卒在後,如洪水般匯入了民夫的隊伍中。
站在山頂上的林逸,打了個哈欠,看了眼山腳下的廝殺,又抬頭望了望愈發黯淡的天色,嘆氣道,「他娘的,都這會了,還不讓人消停。」
經過與阿育國,南州、洪州叛軍等多次戰役後,他對三和的戰鬥力漸漸有了點信心,所以此刻倒是顯得很是淡定。
沈初訕笑道,「此次北上,餉銀緊張,供應商的錢也尚未給足。
這些民夫遠道而來,自然要找點生計,屬下未加約束,才釀成這樣的禍事,王爺恕罪!」
「為了錢,他們可以不要命,」
林逸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有點三和精神了。」
三和精神:一切向錢看。
沈初再次磕了一個頭後,策馬下山,與三和官兵並肩作戰。
夕陽終於藏進了山頭。
黑夜落下了帷幕。
他只能看見山腳下往來不斷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