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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贊沉吟了一下,捋著鬍鬚道,「崇德如何?禮惟崇德,樂以和聲。」
「孫崇德?」
孫邑砸吧嘴念了幾遍,越念越覺得順口,一拍大腿道,「從此以後,我就叫孫崇德了!」
謝贊笑著道,「可喜可賀。」
孫邑,哦,不對,是孫崇德,衝著謝贊再次拱手致謝後,轉身就走。
回到家後,他第一時間把自己改名的事情向自己老子宣布了。
他老子正騎在條凳上刨板子,聽見這話後,先是愣了一會,確定自己沒聽錯,直接把手裡的刨子扔了過去。
大罵道,「改名字?
你怎麼不把姓也改了!」
身為五品,孫崇德只是稍微側了下身子,就輕輕地躲過了刨子,遭殃的是他老娘放在桌子上的醬盆,咣當一聲,瓷盤碎開,裡面的醬白菜、豆角落了一地。
好在他老娘不在家,要不然他老子今天少不了一頓罵。
他背著手,緩緩地朝著他老子走過去,笑著道,「改姓呢,倒不是不可能,萬一將來王爺賜姓呢?」
改名,王爺不一定賜姓。
但是不改名,王爺一定是不會賜姓的!
難道也要叫林邑?
「賜姓?」
因為打了醬盆,孫渡有點惴惴不安,本不欲搭理兒子,但是兒子如此異想天開,讓他更生氣了,口不擇言道,「想什麼呢!
賜姓?
除非和王爺能當上皇帝!」
說完之後,自己都忍不住愣了。
自己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放到安康城,自己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為什麼不能呢?」
孫崇德笑了,「行了,就這麼定了,萬一將來真賜姓了,咱們就是國姓了!」
哈哈大笑之後,進屋去了。
「瘋了這是。」
孫渡忍不住嘆氣。
入夜。
雨稀里嘩啦的下著,昨天雨歇後,今日從早到晚又接著下。
「萬事不如杯在手,一生幾見月當頭……」
何吉祥渾身濕冷乏力,不得不藉助一點酒來取取暖。
他站在帳篷門口,望著一片黑漆漆的營地,眉頭緊皺,這大雨天,不但沒法打火把,連生火做飯都困難。
帳篷數量有限,官兵和民夫用樹枝搭的簡陋窩棚,而且還捨不得油皮紙,畢竟都要用來防止糧食受潮,綿延十幾里地。
窩棚擋不住大雨,只能勉強囫圇吃喝睡覺。
突然,眼前躍入了一個又一片的火球。
「不好!」
他騰的跑到了外面,站在泥濘中,任由大雨淋著,氣急敗壞的道,「是誰拋的火油!」
「大人!」
王坨子從黑暗中竄了出來,大聲道,「有些民夫受不得苦,準備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住家的,找個地方躲躲雨,結果不知情,遇到了埋伏在前面的叛軍。」
何吉祥咬牙切齒的道,「不是早已下令要約束好他們嗎?」
這股設伏的叛軍,他早已發現了,只是一直沒有驚動。
想不到直接讓民夫給遇上了。
火油猛烈,即使是雨中,依然不滅,在密林中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火光。
「整隊!」
隨著何吉祥的話音落下去,號角聲響起。
官兵、戰馬把泥水踩得飛濺,靠著不甚明亮的銅燈全速往北去。
何吉祥策馬跟在後面,走了有半個時辰,火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但是嘶吼聲在耳邊卻越來越小。
又走了一會,發現官兵都停步了。
他看到了提著銅燈朝著自己過來的張勉。
厲聲道,「怎麼回事?」
張勉苦笑道,「大人,民夫已經把叛軍給剿了,殘餘的已經跑掉了。」
他也是無奈,這齣門都有一個月了,他都沒有一次殺敵的機會。
「什麼!」
何吉祥牙咬的咯吱響,「民夫是誰帶頭的?」
「何大人,沒人帶頭,」
說話的是豬肉榮,此刻他右胳膊耷拉著,血漬浸透了整個衣袖,在雨水的沖洗下,時而濃,時而淡,但是,依然用高亢的聲音道,「叛軍非但不投降,居然還敢向我反擊,實在是無法無天了!」
「你們這些王八蛋!」
何吉祥的臉在不停的抽搐。
他雖然是武將,但也是一代文豪,從來不輕易罵人的。
天漸亮。
雨也漸漸地停了。
官兵這才開始打掃戰場,清點俘虜。
到處是身無片縷的屍體,衣服和值錢的東西,早就讓民夫和部落人給扒光了。
張勉左右張望,只有一些受傷的民夫在邊上躺著修養,再繼續往前行了二里地點數,總數不到三千人!
昨夜民夫們也只死了幾十人而已,受傷的也大多就眼前這些人!
剩下的二萬多人呢?
他猛地看向包奎道,「其他人呢?」
包奎道,「這我沒注意啊……」
「不好啦,不好啦!」
王坨子一邊疾馳過來,一邊喊道,「民夫攻城了……」
「誰他娘的給他們的膽子!」
張勉一甩馬鞭,大吼道,「集合!
愣著幹嘛,趕緊通知何大人!」
對民夫們雖然很生氣,但是決不希望他們出事!
三和窮,也就人是最值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