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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時候,這方式未必就對。
洪應急忙應是。
不過還是鬆了一口氣,王爺最終還是沒有逼問他對袁貴妃的態度。
王爺出門很少用馬車,突然一下子,倒是把馬夫給忙得手足無措。
看著站在面前寒著臉的洪總管,他臉上的汗跟水似得,冒個不停。
「孫邑,你要是做不來,咱家就換人……」
「小的知罪……這匹馬不知道今日怎麼受驚了……小的……」
聽著總管陰森森的語氣,孫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從職位上來說,他肯定該聽洪總管的。
從關係上來說,他是總管的半個徒弟。
進府那天起,洪總管就要求他們這些跟隨王爺出行的人有能力保證不讓外人輕易靠近王爺。
他已經二十一歲,剛剛繼承爹爹手裡的馬鞭不足兩年,大字不識一個,只懂養馬。
洪總管卻一樣逼著他每天學招式。
又苦又累,他實在受不了,但是洪總管的一個眼神,讓他沒有勇氣說不!
畢竟連曾經的王府侍衛統領,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三品高手都被總管打斷腿趕出了王府!
他這樣的螻蟻只配哀求!
「今日要不是怕耽誤王爺,咱家一定一掌斃了你!」
洪應說完,背著手走到了馬棚里。
孫邑發現,憑著自己跟著爹爹學會的養馬經驗伺候不下來的烈馬,洪總管一靠近,立馬就安靜了下來,低著頭,只敢揮著前蹄在地上磨蹭,而身子卻一動不敢動。
他終究算明白爹爹曾經說過話的意思了:畜生都是欺軟怕硬的!讓手裡的鞭子把他們服氣以後,再和她們培養感情。
林逸斜靠在大門口,連打哈欠也是有氣無力。
「本王的命真苦啊……」
「王爺,你辛苦了。」明月想著,跟洪總管學著說話,總是不會錯的。
林逸搖搖頭,懶得應話,還是明月小時候更有意思。
一旦大了,就明白了所謂的規矩,尊卑有別。
每次自己隨便開個玩笑,她們就能嚇得跪下來。
說好的,侍妾成群!
不存在的!
以權壓人?
做不來這些禽獸事情!
白瞎了上輩子受過的高等教育!
他感覺自己更孤獨了!
巍峨宮門越來越近,太陽越來越盛。
作為皇子,唯一的優待便是停下馬車後,可以乘攆進入進入宮中。
可是他不樂意這麼做,烈日下,八個十四五歲的小太監抬著他,顯得他更廢物了。
上輩子形成的思想觀念,在這輩子是改不了了。
他想做個人。
袁貴妃被冊封為寧貴妃,但是她更願意被人喊做袁貴妃,她姓袁,她更以家族為傲。
此刻,多年不見的祖母、母親,匯聚一堂,更是讓她興奮不已。
只是,突然瞧見被侍女引進來的林逸,本來舒展的眉頭,一下子緊蹙在了一起。
「給母妃請安!」
林逸直接跪下來了,至於邊上的老太君——母親的奶奶,還有外祖母,他就直接忽略了。
不是不尊敬,而是不敢尊敬。
君臣不分是大忌。
血緣關係得讓位!
林逸真的要是按照自己的性子行事,不管是誰都會猜想,這麼不顧尊卑,必有所圖!
「給和王爺請安!」
柱國公之母老太君、正妻誥命敬夫人的董氏起身帶著柱國公府的女眷給林逸行禮。
「老太君折煞小子了。」林逸躬身回禮,情理之中。
不管是誰,也說不出什麼。
「祖母,母親何必如此多禮,」袁貴妃從位於居中的椅子上站起身,虛扶老太君和母親坐下,「這個野小子,孫女是真的管教不了了,如果哥哥肯多多管教,說不定以後會收斂一點。」
董氏低著頭不說話,這是她的親生女兒,可是又該怎麼接話呢?
女兒是她的心頭肉,自然關愛有加,可是,事涉皇家,稍有不慎,禍及滿門!
他還有兒子,媳婦,孫子,孫女,不能為了一個女兒,讓袁家被殃及!
「娘娘多慮了,」老太君笑盈盈的,再次站起身,「九王爺聰慧,必有厚福。
今日聖上開恩,得見天顏,感激不盡。
叨擾這麼長時間,想必娘娘該休息了,老身就先行告退。」
說完又衝著林逸欠了一下身子。
「老太君慢走。」林逸自然不希望她多停留。
袁府家眷的身影越來越淡,袁貴妃的眼淚越流越多。
從始至終未發一言的林寧——淮陽公主接過侍女的手帕遞給親媽,小心翼翼的道,「母妃……」
「本宮這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
袁貴妃痛泣的同時,朝著左右侍女揮了揮手。
左右皆退下,偌大的寢宮,一時間只剩下母子三人。
袁貴妃擦下眼淚,看了一眼林寧,又盯著林逸,失魂落魄的道,「你要是有你妹妹一成,本宮即使是死了,也能合上眼了。」
林寧天縱之資,天下第一才女的名聲自然不是吹捧出來的,讀過她詩詞的無不叫好!
最關鍵的是,她女兒繼承了她袁家的武功,年紀輕輕,已經是七品高手!
最可恨的是眼前笑的讓人生厭的兒子,她曾給予最大的希望,後半生的依託,卻文不成武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