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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的利弊,程昱想得明白,吳良自然更加清楚。
而程昱更加明白的是,成年人不講對錯,只講利弊。
他相信就算吳良心中百般不願,仔細權衡之後也一定會做出有利於自己的選擇,而不是與曹老闆死扛到底,最終將自己也搭進去。
因此瓬人軍駐地的這些將士八成是留不住了……
現在他能夠做的便是安撫住他們,免得他們因為今天的事情開始恐慌,在吳良回來之前便私自逃亡。
否則對他、對吳良、對曹老闆,皆會變得十分麻煩。
……
與此同時,陳留郡城,吳府。
「請問幾位軍爺,這裡可是吳良吳將軍的府邸?」
一個身著麻衣的中年男子拄著一根木杖來到大門口的台階之下,一邊伸著脖子鄉裡面張望,一邊笑呵呵的問道。
「瞎看什麼,這裡正是吳將軍府邸,閒雜人等退散!」
四名在門口站崗的兵士眼見來者穿著不像是達官貴人,當即挪動腳步擋住了他的視線大聲呵斥。
「看來找對地方了。」
那中年男子卻笑了起來,施禮說道,「勞煩幾位軍爺進去向吳將軍通報一聲,就說故人左慈特地前來拜會,吳將軍若是沒有忘了當初的約定,定會邀我進去。」
「左慈?」
幾名兵士上下打量著面前的中年男子,卻並未直接告訴他吳良外出的事情,其中一人遲疑了一下終是說道,「你在此處稍等,我進去通報。」
不久之後。
陳金水邁著大步自院子裡面走了出來,見到中年男子先是施了一禮,頗為尊敬的確認道:「閣下便是左慈左仙師吧?」
「正是。」
左慈還禮道。
「可否詢問閣下一個問題,閣下與俺們公子頭一回相見是在何處?」
陳金水緊接著又問。
「晉陽城。」
左慈心知這是在確認他的身份,於是痛快答道。
「果然是左仙師,快快有請。」
陳金水連忙迎上來做個請的手勢,而後徑直帶著左慈走進院內,一直將他帶到了客堂之中,又教人送來上好的茶水好生招待。
「不必客氣。」
左慈謝過之後卻還不見吳良出來相見,終是忍不住問道,「吳將軍此刻可是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與我相見?」
「實不相瞞,俺們公子兩月多前出了遠門,此刻還沒有回來,因此無法出來與左仙師相見。」
陳金水歉意道,「不過俺們公子許久之前就與俺提起過,若是他不在的時候閣下前來府上拜訪,一定要當做上賓好生招待,若閣下沒什麼急事,亦可暫時在府上住下,待他回來之後再與閣下促膝而言……閣下也不比心急,俺們公子每次外出兩三個月便會回來,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想來再過一些時日便要回來了。」
「這……」
左慈這次前來的主要目的自然是來取他的遺世之物,成為屍解仙之後他已經沒有了身體,那遺世之物便是他的命脈,就算吳良看起來品德還說得過去,但總歸還是有些不安心。
可如今吳良不在。
那遺世之物吳良也不可能隨便找個地方存放,更不可能寄託給他人保管,因此便只能等吳良回來之後再說了。
如此猶豫片刻之後,左慈終是對陳金水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只好厚顏在府上叨擾一些時日了。」
「哪裡的話,閣下可是俺們公子特意交代的貴賓,哪裡能叫做叨擾。」
陳金水當即笑道,「閣下請在此稍坐片刻,俺這就叫人去給閣下收拾好屋子,閣下若有什麼需求亦可跟俺提出來,俺肯定給你辦的妥妥噹噹。」
「有勞了。」
左慈點頭道。
望著陳金水的背影,左慈此行對吳良的好感又在不知不覺中提升了不少。
通過陳金水的話,至少可以確定吳良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心裡也一直裝著此事,若非如此,又怎會在外出之際還特意將此事交代給府上護衛,免得他尋上門時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
十日後。
「咳咳!咳咳!」
華佗的身體已是一日不如一日,走起路來都要喘上許久,尤其現在,咳嗽了兩聲竟直接咳出一口血水來。
「華神醫,你可還撐得住?」
吳良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華佗的生死干繫著他們的生死。
雖然心裡始終堅信只要歷史不曾改變,華佗便一定可以找到解除奇毒的方法,但作為歷史中的異數,吳良也擔心因為自己的到來,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
重要的是,若是三門村村民之間的傳聞無誤,華佗已經快要到了最後期限……
「唉……」
拭去嘴角的血絲,華佗抬起煞白的臉龐道,「吳太史,我能夠察覺到我的五臟六腑都在逐漸損壞,如今已經影響到了肌體,只怕沒幾天可活了。」
「可否再教我瞧瞧你腹部的黑斑?」
吳良下意識的說道。
「有何不可。」
華佗苦笑著掀起了衣裳。
此刻那黑斑已經擴張到了他的乳突穴一帶,周圍的黑青色絲線更是伸展到了心臟的位置,看起來更加瘮人。
「這……」
看到這一幕,吳良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