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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說的不錯,但並不夠準確細緻。」
甄宓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誠如老生生方才所說,這個尾巴修長彎曲的『甲』字的確是蟲子的意思,不過它並非所有蟲子的統稱,而是特指那種口器十分厲害的凶蟲,這個『甲』字上部的『田』字造型,畫的便是蟲子那利齒森然的口器。」
「至於這個出了頭的『夕』字,在很早的時候通常用來指代人的腳趾,『趾』通『止』,後來到了商朝青銅器越來越多,人們逐漸將文字鑄在青銅器上,為了字體更加規整,才由『止』化作了『蚩』字的上半部分。」
「如此兩者聯繫在一起,指的便是一種口器十分厲害、會咬人腳趾的蟲子。」
「因此妾身敢肯定,這就是一個『蚩』字。」
說著話的同時,甄宓回頭看向那座怪蟲石凋,繼續說道,「『蚩』應該便是這種怪蟲的名字了,君子再看這圖畫中橫七豎八東倒西歪的『蚩』字,應該就是用這個『蚩』字來指代這種怪蟲,並表現出了它們擠在一起的形態。」
「有道理……」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認同。
「宓兒姑娘果然博學,老朽佩服。」
于吉亦是誠心說道。
「不愧是宓兒。」
吳良讚賞的看著甄宓,接著又問,「那麼這四幅圖連在一起,宓兒可能看出究竟表達了一個什麼意思麼?」
「這……」
甄宓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終是搖頭道,「……妾身就說不好了,不過不知君子是否注意到了這兩條貫穿了四副圖的刻紋?」
石碑上的確有兩道自上而下縱向貫穿了四幅圖的線條。
不過這兩道線條分別位於這些圖像的邊緣兩側,正好與那三道將四幅圖分隔開來的橫線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類似梯子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特意給這四副圖像畫上了格子一般,因此吳良此前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吳良聞言再次望向石碑,下意識的問道:「宓兒的意思是,這兩條豎直的線條也有特殊的含義?」
「妾身也說不好。」
甄宓微微搖頭,「只是這兩道線條與那三道橫線略有些不同,它不是規整的直線,而是略微有些弧度。」
「另外這兩道線條之間的距離上窄下寬,尤其到了最下面的時候,弧度忽然又變大了不少,看起來倒很像是一棵大樹的樹幹,君子不覺得麼?」
第八百八十六章 蟲潮
「宓兒姑娘這麼一說,看起來倒的確是有些像了……」
聽了甄宓的話,于吉眉頭微微簇起盯著石碑上的圖像觀摩了片刻,也是點頭說道,「不過若這兩條豎線代表的便是一棵大樹的樹幹,那這四幅自上而下分布在大樹樹幹裡面圖像又代表了什麼意思?」
「……」
瓬人軍眾人紛紛搖頭。
吳良此刻也是毫無頭緒。
自下而上,他們見過了第一幅圖像中的聖山與社樹,見過了晝夜交替,也見過了第二幅圖像中的九黎國戰士穿戴過的甲胃。
而第三幅圖像中的怪蟲他們也曾見過,只是自打進入了這處秘境之後便再未出現。
至於第四幅圖像中的那雙疑似在天空中出現的巨大眼睛,他們也不曾見過,唯有典韋在陷入昏厥並被某種神秘的精神力量影響時,隱約記得在潛意識當中有過一面之緣……
可是要將這所有的事物聯繫在一起,並且依照石碑圖像中的順序進行解讀,吳良便沒有了任何想法。
如此情形之下,吳良心知不能在這座石碑上浪費太多的時間,於是只得回身對于吉和曹旎囑咐道:「老先生,勞煩你先將這石碑上的圖像臨摹下來,旎兒,你也將圖像中的內容記在心裡,不要錯過任何細節,這東西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派上用場。」
「知道了。」
兩人點頭應道。
吳良則已經繞過了石碑,在典韋的維護下再次來到那個純銅大樹樁近前。
通過典韋之前在樹幹上砍開的那個口子,吳良並未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因為口子裡面也依舊是沒有任何雜質的實心純銅,他甚至搞不清楚之前從這口子裡面流出來的那一滴疑似血液的紅色液體究竟從何而來。
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將探查的方向轉移到了這個純銅大樹樁的中心位置。
一開始吳良便已經發現,這個純銅大樹樁的樹心是類似桐木的空心,並且因為純銅大樹樁的直徑十分驚人,它這空洞的樹心直徑亦是達到了一米有餘,乍一看過去就像一個直通地下的井口。
不過這目前只是立於側面的感官,想要搞清楚這個空洞的樹心究竟有多深,裡面又是否藏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吳良便必須爬到純銅大樹樁上面再居高臨下進行更進一步的查驗。
「典韋兄弟,來搭把手。」
如此想著,吳良已經在典韋的幫助下爬到了純銅大樹樁上面,接著慢慢的靠近位於樹樁中心的空洞。
典韋亦是一個縱身便跟了上來,手持子母手戟緊緊跟隨。
但接下來的探查卻並未給吳良帶來任何驚喜。
呈現在眼前的就只是一個直徑一米有餘的豎洞,豎洞的內壁同樣是純銅,並且看起來十分光滑,哪怕身手很好的人使用「爬煙囪法」只怕也很難完成直上直下的動作。
至於這豎洞的深度,目前也還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