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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防接著又向吳良確認道。
「並不完全肯定。」
吳良則又搖了搖頭,正色說道,「我如今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便是司馬家祖墳的遭遇與卸嶺力士脫不了干係,因為據我所知天下行盜竊之事者,便只有卸嶺力士不敬鬼神,若是換了旁人來做此事,斷然不敢將事情做絕,免得不小心惹上不乾淨的東西,最終落得一個有寶拿沒命花的下場。」
「至於呂布,我只能通過孔明先生的描述與呂布的生平經歷推測,他八成便是孔明先生當年遇上的外鄉人。」
「只是這貨賊人同為并州以北的口音, 又同樣都是卸嶺力士的手法, 令我對他產生了一些懷疑罷了。若是司馬家主有能力查明呂布如今的下落, 或許可以對此事優先加以驗證,說不定便能夠有所收穫。」
他這依舊是在故意引導司馬防往呂布身上去懷疑。
畢竟溫縣距離呂布最後出現過的安邑並不遠,而安邑最近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尤其還事關獻帝,司馬防就算如今不是手眼通天,也斷然不可能沒有收到絲毫消息。
果然。
「難道果真與他相干?」
司馬防已經在吳良的引導下開始開動腦筋,沉吟著說道,「我倒是收到了一些消息,前些日子曹孟德與呂布一同前往河東郡安邑勤王,結果當夜呂布便背叛了曹孟德,雙方一陣廝殺之後曹孟德大獲全勝,而呂布卻已不知所蹤……若說呂布逃來了溫縣倒也並非沒有可能,畢竟他與河內太守張楊同為丁原舊部,兩人關係匪淺,去年呂布與袁紹交惡時,他便來投奔過張楊一次,如今落了難自然也有可能前來投奔,何況溫縣還是他發跡的地方,舊地重遊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完美!
見司馬防的思路已經逐漸被自己引導上了「正規」,吳良並未再多說些什麼, 只是立於一旁等待司馬防自己做出決斷。
這事他的確不能表現的太過積極,太積極反倒會顯得不太正常。
而司馬家這個人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說多了沒準兒便會不小心漏出一些馬腳,從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若是如此……」
僅僅是幾秒鐘的功夫,司馬防的心中便已經有了決定,當即對長子司馬朗道,「伯達,你即可率些人前往河內郡城,沿途打探呂布的蹤跡,倘若果真發現了他的行蹤,切莫與其發生衝突,只求他將我家先祖屍骨的去向告知即可,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亦可接受,並告訴他此事到此為止,我家決不繼續追究!」
「父親!」
司馬朗明顯對這個命令十分不滿,面色一急想說些什麼。
「照做便是!」
司馬防的表情亦是瞬間冷了下來,一眼瞪過去便將司馬朗想說的話壓了回去。
最終。
「……唯。」
司馬朗低頭應了一聲,而後便轉身前去召集人手準備行動。
「慢著!」
司馬防卻又叫住了他,似是對他有些不放心,又對身後年紀略小一些的司馬懿說道,「仲達,你隨伯達一同前去,記住我方才的話,莫要教他做出衝動之舉,明白了麼?」
「孩兒心中有數,請父親放心。」
司馬懿拱手應道。
他看起來便要比司馬朗冷靜許多,對於司馬防的命令也絲毫沒有不滿之處,應是早已想明白了司馬防這麼做的原因。
「……」
一旁的吳良見到這一幕,倒也開始有些佩服司馬防了。
此人真的是太穩健了,也太能忍了,這便是他在這亂世之中的立足之道。
這種事不管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絕對不可能似司馬防這般的冷靜,更不可能做到這般隱忍,甚至還打算繼續向掘了他家祖墳的人做出妥協。
這簡直就是「忍者神龜」。
不過不得不承認,此舉的確可以令司馬家避免招來更大的風險,畢竟呂布本身就是勇冠天下的「飛將」,而與他關係匪淺的張楊又是手握重兵的河內太守,這兩個人聯合在一起,倘若司馬家不依不饒,自然很難有好果子吃。
而做完了這些安排。
看著司馬朗與司馬懿二人腳步匆匆的前去召集人手,又回頭看看一片狼藉的祖墳,司馬防終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方才身上的氣勢一掃而空。
「唉!」
此刻的司馬朗腰板已經不再那麼板正,那張臉亦是瞬間蒼老了幾十歲,頹然之色溢於言表。
見吳良與胡昭等人正望著自己,司馬朗似乎也並未將他們當做外人,只是露出一個極為苦楚的苦笑,聲音沙啞的道:「想不到司馬家今日竟遭如此大劫,教二位見笑了。」
「家主……」
胡昭想要開口勸說,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司馬家主……節哀。」
吳良亦是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
司馬家先祖的屍骨是絕對不可能再找回來的了。
其實在于吉看出司馬家祖墳占據了「潛龍」之脈時,吳良便已經想到司馬家會有此一劫,只是沒想到此事來得竟如此之快……
這一刻,吳良已經悄然將曹純歸入了必須提防的「敵人」行列。
吳良完全可以想像的到。
倘若有一天他與曹老闆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曹純必定也會對他如此果決,此人便是一柄垂在他頭頂上的利刃……這樣的人不可能拉攏,不可能利誘,沒有任何協商的餘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