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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白菁菁很是直白的回答了吳良的問題,接著說道,「這一路上她除了總是這副古怪的笑容之外,偶爾還會像之前一樣將我們當做主人戰戰兢兢的告饒,其他的時候都十分安靜,只是緊張的用餘光來瞟我們,發出如此驚叫還是頭一回,方才我們也並未刺激於她,甚至都不曾與她說話。」
于吉亦是皺著老臉補充道:「白姑娘說的不錯,不過方才公子與楊萬里說話的聲音我們倒是聽得一清二楚,想必方瓊應該也聽到了,只是不知她忽然驚叫是否與此有關。」
「原來如此……」
吳良微微頷首,眉頭漸漸蹙起。
方才他與楊萬里的對話言簡意賅,很容易便能夠聽明白具體的情況。
而也正是在他決定要前去那個小湖進行查看的時候,方瓊才忽然發出了這麼一聲嚇人一跳的驚叫。
所以,如果從一個正常人的角度去分析此事。
方瓊的這聲驚叫八成便與剛剛發現的這個小湖,以及吳良做出的決定有關。
但此刻的方瓊顯然不是一個正常人,至少精神上大概率已經出了問題,這種情況下自然仍需進行更多的考量,如此才能夠搞清楚方瓊忽然驚叫的真正原因。
「方瓊,抬頭看著我。」
如此想著,吳良看向了正埋著頭瑟瑟發抖的方瓊。
「!」
聽到吳良的聲音,方瓊的身子頓時巨顫了一下,一邊下意識的向角落裡縮動,一邊卻還是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露出了那張虛假而又討好的笑臉,連連告饒道,「主人恕罪,奴婢會好好聽主人的話,奴婢會好好幹活,請主人莫要責罰奴婢……」
「既然如此,我問你話你若如實回答,我這次便不責罰於你,你可明白?」
吳良突發奇想忽然換了一種方式,代入「主人」的身份用居高臨下的口吻問道。
此前吳良已經嘗試過使用正常的方式與方瓊交流,可惜基本沒有從她口中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換來的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饒,聽得吳良耳朵都快長出繭子了。
而就在剛才這一瞬間,吳良猛然意識到可能是自己與她交流的方式不對,因此才沒有任何效果。
據他所知,後世的醫生在治療或緩解一些精神類疾病患者的時候,亦是會採用配合患者的交流方式。
否則患者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無法自拔。
而醫生又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方式與之交流的話。
兩者根本就不在同一個頻段,你說你的,我說我的,與雞同鴨講沒有任何區別,兩者自然也沒有辦法達成有效的交流。
他雖對這方面的問題沒有什麼研究。
但卻也不妨試上一試,全當做死馬當活馬醫了,反正又不會有什麼損失。
結果。
「主人問什麼奴婢都絕不敢隱瞞,一定好生回答主人的問題,只求主人莫要責罰奴婢……」
方瓊立刻將頭點的如同小雞吃米,臉上那虛假而又討好的笑容更盛了幾分,但眸子之中卻明顯多出了一絲與之前不太一樣的神采。
這神采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又像是一個飢餓的孩童得到了一顆糖果,其中隱隱透出一絲希望的味道。
竟然有用!
總算說出點不一樣的話了……
吳良心中格外的驚喜。
就連眾人臉上亦是露出意外之色,這些天下來方瓊還是頭一回與人接上了話,而且明顯實在同一個頻道。
「那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驚喜之餘,吳良卻依舊保持著自己「主人」的身份,繼續板起臉來居高臨下的道,「我來問你,你方才為何失聲驚叫,可是與我將要去查探的湖泊有關?」
「回主人的話,正是如此,是奴婢驚擾到了主人吧,奴婢知錯了,請主人莫要責罰奴婢……」
方瓊連忙又緊張告饒起來,不過終歸還是在正面回答吳良的問題。
「你且說出其中緣由,倘若令我滿意的話,我便饒了你這一回。」
吳良又道。
「主人恕罪,奴婢這便如實道來……」
方瓊身子微微顫抖,努力向前傾斜了一些,卻依舊保持著笑容眼中卻浮現出濃重的恐懼之色,戰戰兢兢的說道,「不瞞主人,奴婢曾經到過這個地方,那湖中的水能夠殺人於無形,那湖邊的人亦早已不是人,而是奪人性命的惡鬼,方才奴婢聽聞主人要去湖邊查探,因此才心生懼意不由驚叫出來,請主人莫要怪罪,奴婢說的解釋實話,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哦?」
一聽這話,吳良頓時面露驚疑之色。
瓬人軍眾人亦是緊張起來,互相靠近了一些側耳傾聽。
略微沉吟了一下,吳良又問:「你倒說說那湖水如何殺人於無形,那湖邊的惡鬼又如何奪人性命?我自有定奪。」
「回主人的話,奴婢曾見有人進入湖中取水,可進入不久便似是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般一動不能再動,有人跑進去救人,亦是走不了多遠便全部被定在湖中,不久便連呼救也不能了,就如此立在了裡面。」
方瓊眼中的恐懼之色更盛,聲音顫抖的答道,「幾日之後,這些被定住的人,有些傾倒在了湖中不見了蹤跡,有些卻不知為何又活了過來,一步步走上岸來,而後便在岸邊靜靜的站立,等待有旁人經過時便又會活過來,試圖將人拖入湖中淹沒……主人,這皆是奴婢親眼所見,若非奴婢小心翼翼,恐怕也早已被拖入了湖中,成了那怪湖中的一員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