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頁
他們並非每一個人都像朱遜一般家大業大,隨隨便便就捨得將捐獻出來的糧食翻倍,免不了還是要考慮一下此舉的得失。
尤其此事還是朱家牽頭,只怕到時候曹操記住更多的還是朱家。
他們這些湊數的一不小心就會變成「支持曹老闆的某某某」,連名字都未必能夠被曹老闆記住。
見狀,朱遜似乎已經看透了他們的心思一般,接著又道:「當然,這多出來的糧食自然不能白給,只要大夥願意配合我,到時我定會向曹孟德請命,為各家在各自的勢力範圍內謀得一些實權,從今往後就再也不怕來個什麼所謂的吳縣令、李縣令、張縣令之流了,諸位以為如何?」
「若是如此,我們便可一勞永逸,高枕無憂了。」
一聽這話,立刻有人點頭響應。
還是那句話,這些人既然身為士族,哪怕有些已經成了寒門,但對權利依舊有著近乎瘋狂的渴望,更是深刻理解權力的重要性。
所以朱遜的這套說辭還是很能夠打動他們的……
此舉雖然有些類似於買官。
但買官怎麼了,買來的官也是官,只要能夠被承認,一點都不寒磣!
「我也覺得此計可行,那就仰仗朱家主了。」
「願聽朱家主調度。」
「還是朱家主眼界高……」
「……」
……
迎接曹老闆的人可謂是各懷心思。
也就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中,一隊高舉「曺」字旗的人馬終於出現在了視線之中,這正是曹老闆的隨行人馬。
吳良眼力不錯。
大老遠就看到了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的曹昂與曹稟。
曹昂自不用說,曹稟自打離了瓬人軍之後,便一直作為裨將跟在曹昂身邊打仗,也算是遂了他的夙願,此刻比在瓬人軍的時候精神多了。
程昱與諸多士族自然不敢站在原地等待,連忙策馬迎了上去。
吳良也跟在其中。
不過吳良卻有意沒有騎乘曹老闆賞賜的絕影。
此前在公輸冢外的時候,他無意間發現了絕影的特殊脾性,便已經多留了個心眼兒,不管這是不是曹老闆對他的試探,他都絕不會教曹老闆知道絕影甘心為他的胯下之臣。
不久之後,兩撥人馬已經迎在了一起。
曹老闆這次倒是挺講究排場,自一輛綢緞裝飾的奢華馬車中走出來,在程昱的陪同下與一干士族一一相見,顯得頗為親善。
只是單單沒有與吳良說話,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之後便隔了過去。
甚至就連曹昂與曹稟也是一臉的冷漠,就好像從來都沒見過吳良一般。
這一幕自是被朱遜與一眾士族看在眼裡。
見這情況,他們看向吳良的眼中已經略帶了一些不屑與嘲弄:
「什麼校尉?」
「什麼立下了汗馬功勞?」
「曹孟德根本就沒有將此人當一回事,虧我們還惴惴不安了半天!」
「是不是根本就用不著一萬石糧食,五千石糧食足以,要不要與朱家主商議一下,莫要再加碼了……」
「……」
吳良心中卻是一點都不鬱悶,更談不上擔憂。
曹老闆無疑是個聰明人。
吳良能夠將朱遜與這些士族的「獻禮」當做好事,曹老闆自然也有類似的想法。
就像程昱說的,打仗不比其他,沒有人會嫌糧餉太過充足,曹老闆也沒有理由將這五千石糧食拒之門外。
因此在曹老闆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這次不管他收穫如何,都肯定是要受些「委屈」的,而這次受的「委屈」越大,立下的功勞也就越大,曹老闆定會想辦法補償於他。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吳校尉,戲司馬請你去後面車上一敘。」
一名兵士已是悄然來到吳良身邊,捏著嗓子小聲說道。
「帶路。」
吳良微微頷首,這是曹老闆派戲志才來與他溝通,準備在朱遜與這些士族面前演一場雙簧了。
「請。」
在這名兵士的帶領下,吳良隻身來到隊伍最後的一輛馬車旁邊。
戲志才已經掀開了帘子,一臉笑意的迎接道:「吳校尉受了使君冷落,心中沒有不滿吧?」
「末將怎敢。」
吳良也是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身旁的兵士之後,大大方方的跨上了戲志才的馬車,這才笑著說道,「戲司馬差人將末將叫來此處,定是使君的安排,使君文成武德運籌帷幄,此番冷落於我定有他的道理,末將配合便是。」
「吳校尉恐怕早就猜到了,莫要再裝。」
戲志才直截了當的拆穿了他,接著說道,「這正是使君的意思,這次為了獲得這些人的支持,他會當眾收回你這縣令一職,另外,你在雍丘做的那些事,使君也已經有所耳聞,只要你衷心為使君辦事,他倒不反對你藉機謀取一些私利,但你仍需把握分寸,莫要壞了使君大計才是。」
已經知道了雍丘的事情,又要收回縣令一職。
言下之意就是雍丘的那些「田產」也不用再想了,要麼收歸公有,要麼便可能作為禮物送給朱家,以此來籠絡人心。
不過通過這這番話也可以看得出來,曹老闆對吳良還是十分偏袒的。
言外之意便是告訴他,只要把握住分寸不影響後方穩定,謀取私利之類的事情曹老闆還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