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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沉吟了片刻,又接話道,「若是如此,墓中便可能藏了其他的密室與暗道,咱們恐怕還會有意外收穫……」
「……」
聽到這裡,吳良心中終於有了一些異議。
這顆九曲珠只是一個獨立的物件,並且一眼便能看清裡面並無異物與機關,因此就算真在裡面穿上一根線,那也還是一個穿了線的獨立的物件,感覺並不能從中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或是信息。
不過這既然是諸葛亮的「大膽」猜測,鑑於這個傢伙確實能夠破解「八陣圖」與「孔明鎖」的本事,吳良早已確定他就是丘穆公墓的「真命天子」。
因此哪怕是諸葛亮這聽起來毫無根據的推測,吳良也會格外鄭重的考量一番。
另外。
他覺得丘氏後人在丘穆公的棺內陪葬這樣一顆沒有穿線的九曲珠似乎不太合適,需知天朝喪葬風俗由來已久,尤其在這種事上更是追求圓滿,而這顆沒有穿線的九曲珠顯然並不圓滿,甚至有為難與困厄的寓意。
丘氏後人煞費苦心為丘穆公在這裡修建這樣一座衣冠冢,自然不是不孝之人,沒有理由入殮的時候搞出這麼不圓滿的事情來。
「九曲珠……九曲珠……」
吳良把玩著手中的九曲珠,腦中不停的轉動,搜羅著自己所知的可能與之有關的信息,喃喃說道,「據我所知,九曲珠除了孔仲尼的那個典故,似乎還特指人體的九個重要關節,分別是拳節、腕節、肘節、肩節、脊節、腰節、胯節、膝節、踝節,老先生,你對此可有所耳聞?」
這種說法吳良只是知道,但是並不確定起源於何時。
因此猜想向于吉確認一下,若是于吉也知道的話,那便說明這種說法出現的時間定是在東漢之前,因此也有可能春秋時期便已經存在,或許能夠為他提供一個新的思考方向。
「老夫偶然所得的那部《太平清領經》的經絡篇中便有如此一說,可謂由來已久,方才見到九曲珠時老夫便已想到了此節,不過再一想公子此前曾研讀過此書,定然也是知道的,因此便沒有多嘴。」
于吉點頭說道。
「?」
吳良一愣,他什麼時候研讀過《太平清領經》?
哦對了!
好在吳良很快便回憶了起來。
當初第一次與于吉偶遇,吳良為了跟這個老童子套近乎,故意稱自己研讀過《太平清領經》。
後來為了將于吉留在瓬人軍中為自己所用,還謊稱自己在研讀《太平清領經》的時候掌握了其中的「占卜之術」,就像這個老童子掌握了「堪輿之術」一樣。
「哈哈哈,確是如此,瞧我這記性,只記得見過這種說法,一時卻沒想起出處。」
吳良連忙打了個哈哈將這個話題帶了過去,不過同時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于吉早就親口承認《太平清領經》並非自己所著,而是偶然所得,也就是說這部書也是一部古籍,而其中有關「九曲珠」的說法也是在東漢之前便有。
在沒有辦法判斷《太平清領經》究竟何時成書的情況下,自然也可以將其一直將其推演到春秋時期,甚至是更早的時候。
若是如此。
這種說法便有可能運用在丘穆公墓中。
只是又能運用在什麼地方呢?
吳良又將目光移向了棺木之中,這只是一座衣冠冢,裡面不但沒有發現丘穆公的遺體,也沒有任何的殉葬者,有的只是一身絲綢袍子……
「這……若是將這身袍子當做一具遺體,倒也能夠找出九曲珠對於九個關節的位置。」
吳良心思微動。
不過這種推測在他看來總還是有那麼點牽強。
不可能只是偶然在棺木的犄角旮旯里發現了一顆用來陪葬的九曲珠,世間又有九曲珠對應九個關節的說法,墓中便應該存在對應的機關吧?
這總給吳良一種是他自己強行將這兩者聯繫到了一起的感覺,太過主觀,沒有任何技術層面的憑據。
況且到了現在這一步。
諸葛亮的「八陣圖」、「孔明鎖」與「諸葛連弩」已經全部出土,這座丘穆公墓便已經可以判斷為完成了全部的發掘工作,現在已經可以撤出陵墓了。
不過如今已經產生了這樣的主觀推斷。
這口梓木棺又就在面前,吳良自然還是簡單的查看一下,也好讓自己徹底死心,否則出去之後恐怕還要胡思亂想。
於是。
吳良先將九曲珠裝了起來,而後終於還是微微躬下身子將手伸向了棺木中的絲綢袍子。
首先是最中心的腰節。
只要摸過其中一處沒有任何發現,吳良便已經足以推翻自己那有些主觀的推斷,自然也就不再像這件事情了。
「……」
眾人方才聽了吳良與于吉的對話,大概已經猜到吳良打算做什麼,於是也都瞬間安靜了下來,屏住呼吸站在一旁為他掠陣。
終於。
吳良的手摸到了絲綢袍子的腰節位置。
這種年代久遠的絲綢摸起來有種澀澀的觸感,並不像新產的絲綢那般柔軟順滑。
吳良的手在上面輕輕的移動,略微擴大了一些觸摸的位置。
不平?
這身絲綢衣裳擺放的十分平整,但輕輕按壓便能夠感覺到,絲綢衣裳正處於腰節位置的下方似乎有一個圓形的小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