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頁
而後世研究表明,「狐惑病」並不具有傳染性,唯一的傳播方式便是可能與遺傳有關,還只是可能!
可眼前的情況,卻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
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還在同一時期死亡,這顯然已經超出了非傳染性疾病的範疇,如果這種病症確實是「狐惑病」的話,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隱情。
「可是……阿旺叔,就算這些人都是得了『狐惑』而死,你叫我回來又能幫什麼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會種田干苦力,不會給人醫病。」
喀布爾聞言卻是更加疑惑,皺著臉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也染上了『狐惑』……」
阿旺苦笑了一聲,說出一個令人驚訝的答案。
說著話,阿旺還特意將自己的下唇揪開,將已經出現潰爛的口腔展示給喀布爾與眾人查看,接著又正色說道,「下面更加嚴重,我就不給你們看了,總之,我已是命不久矣,喀布爾,你知道我此生並未娶妻生子,目前還能聯繫上的便只有你這麼一個外甥了,我只要你答應,待我死後將我的遺體埋在祁連山上,我的莊子與房屋便由你來處置,你可答應?」
「阿旺叔……」
聽了這話,喀布爾顯然懵了。
他哪裡能想到他這個遠近聞名的巫醫叔父,這次將他叫回來,竟是安排後事的……
雖說醫者不自醫,但眼前死了這麼多人,就連阿旺也染上了此病,這顯然已經不是自醫與不自醫的問題,而是一種頗為嚴重的可怕疾病。
「楊萬里,速速帶人走出莊子,使用燒酒擦拭雙手、口鼻!」
吳良則立刻對楊萬里下令道。
「諾,跟我走!」
楊萬里領命待人向外走。
剩下的幾名瓬人軍骨幹則在吳良的示意下,同樣取出燒酒進行消毒,又將防毒面罩取了出來加以防範。
「諸位要走可以,但千萬莫要去水邊,尤其不要靠近冥澤!」
見瓬人軍兵士轉身就走,那個叫做阿旺的老者竟又連忙扯著嗓子特意囑咐了一句。
「冥澤……」
淵泉與敦煌並不遠,因此吳良對這一代的古今地圖亦是有一些了解。
據他所知,東漢時期淵泉附近確實有一個水域面積十分可觀與疏勒河連在一起的內陸湖泊,這個湖泊正是叫做「冥澤」。
不過到了後世,「冥澤」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面積早已不足十分之一的「雙塔水庫」,並且在「雙塔水庫」附近,還有一個「瓜州雙塔博物館」,可惜這個博物館地理位置太過偏僻,知道的人不多,去過的人也是不多。
所以,這個叫做阿旺的老者忽然對他們做出這樣的警告,究竟是什麼意思?
「?」
瓬人軍眾人聽到阿旺的話,亦是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不過他們並未看向老者,而是看向了吳良,這是在徵詢吳良的意思,只有吳良能夠對他們下達命令,包括警告。
「暫時在莊外等待,不要到處走動。」
吳良對瓬人軍眾人點了點頭,沒有搞清楚情況他還是選擇了聽從阿旺的警告。
……
待瓬人軍兵士退出去之後。
阿旺與喀布爾一家四口正全都一臉古怪的看著吳良等人。
只因吳良等人的消毒手段與那個形似面具的防毒面罩令他們感到了驚奇,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最重要的是,這些手段給他們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這些人是……」
阿旺向喀布爾投去了質詢的目光,顯然是在向他尋求一個說法,試圖搞清楚吳良等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阿旺叔,這位公子可不是一般人。」
喀布爾連忙為吳良進行隆重介紹,「你是不知道,這位公子雖然是一個過路的行商,但他卻能夠在烈日之下將水化作冰雪,若非我親眼所見,便是被人活活打死也不敢相信天下竟有這樣的神人……對了!」
說到這裡,喀布爾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愣了一下之後又驚喜叫道:「阿旺叔,公子可是神人,說不定他便可以治癒你染上的『狐惑』,若是如此你就不用像那些人一樣死去了!」
「此話當真?」
一聽這話,阿旺頓時來了精神,連忙上下打量著吳良,眼中浮現出了一絲希望。
「不可當真!」
吳良卻是立刻將話茬接了過來,看著阿旺的眼睛直截了當的潑上一盆冷水,正色說道,「抱歉,我雖會些異術,卻不是醫師,對醫理更是只有一知半解,阿旺叔最好不好對我報什麼希望。」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這病症若真是他所知道的「狐惑」,那麼他還真就沒有辦法醫治,所以也最好不要給阿旺任何希望,否則萬一弄巧成拙,難免引來一些不必要的忌恨。
「哦……」
聽了吳良的話,阿旺的神色又黯然了下去。
「不過阿旺叔方才提醒我們莫去水邊,還囑咐我們莫要靠近冥澤,這究竟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與這『狐惑』有關?」
吳良接著又問。
「其實我也說不準。」
阿旺搖頭說道,「不過這些死者死前都被送來我這裡醫治,我雖無能為力,卻也對他們患病前的行為舉止進行了一番統計,最後我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死者都曾去過冥澤,並且在冥澤進行過沐浴,就連我,上個月也在冥澤中沐浴了一次,如此分析,這『狐惑』的確有很大可能與冥澤有關,只是暫時我還無法驗證,僅僅只是個人的猜測罷了。另外,據說這病由淫氣引起,我們這裡的人前往冥澤沐浴,皆是不分男女的混浴,淫氣自然能夠傳播,這或許也是發病的原因之一,只是我同樣無法加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