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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家具也是一應俱全,做工都相當精美。
甚至暗室內還有一個大木桶,這木桶是這時候洗浴時用的浴桶,也是只有有錢有勢的士族豪門才用得上,普通的老百姓通常都是找條不太容易被人看見的小河小溪簡單洗洗,到了冬天甚至乾脆就連續幾個月不洗澡。
而這時普通人家的女子,真要洗澡又不方便出去的話,也就燒上那麼一小盆熱水仔細擦拭一下,沒有人伺候的情況下,誰會用這種耗時費力的大木桶洗澡?
別問吳良是怎麼知道的……問就是猜的,純盲猜!
除此之外,相關的生活用具也是極其豐富,銅鏡、銅盆、鼎、盒、壺、瓮、罐、缽……等等等等只要是平時生活用得上的東西,這裡幾乎都有。
因此,這間暗室還真就不是用來安葬死人的,而是供活人居住的。
甚至不少地方還能明顯看到有人生活過的痕跡,這是所有埋葬死人的陵墓之中都不應該出現的痕跡。
「看樣子,這個叫做廉石的方士,還真就是假意殉葬,實為鳩占鵲巢?」
吳良甚至懷疑初代海昏侯劉賀的死因也值得推敲。
畢竟劉賀死時也才33歲,這個年齡就算是西漢年間也不能算做老年,最多只能說是中年,應該算是死的比較早的了。
而那時的人流行厚葬。
這個叫做廉石的方士極有可能在建造為劉賀籌建陵墓的時候,甚至是之前就已經看上了劉賀的家產,因此才在建造陵墓時提前修建了暗室,做好了等劉賀去世下葬之後就將他的殉葬財產據為己有的準備。
畢竟,這個陵墓才剛剛建好,同年劉賀就不幸病逝,這樣的巧合本就是一個不容忽視的疑點。
但如果僅僅是指為了財產的話,似乎完全用不著這麼麻煩吧?
明明只需留下一條通入陵墓的暗道,等劉賀下葬之後他的殉葬財產自然便予取予求,又何須特意演出那麼一副悲痛欲絕要為主子殉葬的戲碼,更沒有必要一直住在地下這個不見天日的地下世界吧?
所以。
這個叫廉石的方士,定是有非「消失」不可的理由,並且還需要一處無人懷疑更不會有人發現的地方,去完成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只有如此。
才能與墓中那些《築墓記》中沒有記載的物件、生物、以及那眾多的少女屍首聯繫起來。
至於這不為人知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吳良繞過暗室內的一些家具擺設,終於看到了一個低矮的案幾。
而在這個低矮的案几旁邊,則有一個保持跪坐姿勢、腦袋伏在桌面上的乾屍。
這乾屍的穿著依舊華貴不凡,僅僅通過穿著就可以確定,百分之百是一具男性的屍首!
這是陵墓中除了棺槨中的墓主人之外,吳良等人發現的唯一一具男性屍首。
難道此人便是《築墓記》中所記載的廉石?
帶著這樣的疑問,吳良來到這具男性乾屍旁邊仔細查看。
他的死狀很是奇怪,就這麼伏在桌面上,右手手中握著一支毛筆,即使已經死去多時,手已經變成了枯骨也不曾放下。
左手手邊則滾落著一個西漢才剛剛出現的青瓷瓷瓶。
瓷瓶呈橢圓形,體積並不大,也就與一個鴨蛋差不多。
「難道是服毒自殺?」
吳良將小瓷瓶拿起來,發現此刻裡面已經空無一物,但卻散發著一股十分古怪的氣味,一點都不好聞,甚至還會令人產生胸悶的難受。
皺了皺眉,吳良連忙將小瓷瓶放了下來。
而後又將典韋叫過來,兩人一同使用工兵鏟將這具乾屍從案几上翻了過來。
屍體身上的衣服幾乎輕輕一碰就化作了碎片與粉末,露出了包裹在裡面的枯骨,這具屍首的骨骼雖然有些泛黃,但並沒有發現服毒自殺的跡象。
而真正令吳良眼前一亮的,則是剛才被屍體壓著的一卷還未書寫完畢的竹簡。
「難道是日記?!」
這種正經人根本不會寫的東西,才是真正具有考古價值的東西。
只有它才能夠幫助吳良更加直觀的了解這座陵墓之中到底發生過什麼奇聞異事,在他眼中遠比那些黃金玉石之類的俗物更加珍貴!
將那具屍首搬開之後。
吳良立刻來到案几旁邊,小心翼翼的將這個已經捲起了一大半的竹簡一點一點的攤開,從最前面開始看起。
這一看才發現,這玩意兒根本不是日記,而是一部研究性質的書籍。
甚至這部書籍的外面還寫下了一個念起來很是大氣的名字——《香經》。
裡面的內容如下:
天下香者眾
或靜人
或悅人
或躁人
使亢人
故香者
可通神也
……
漢朝的文字相當精煉,再加上竹簡能夠承載的字數並不多,大概用了兩刻的功夫,吳良便已經將這部只寫了一部分的《香經》讀完。
然而讀完之後,他便覺得胸口更加發悶,徹底陷入了沉默。
這部書吳良在讀到前面那一部分理論篇章的時候,只覺得這個作者很有立意,甚至有好幾次都想為他的想法叫好:
「天下有很多香氣。
有的可使人鎮靜,有的可使人愉悅,有的可使人焦躁,有的可使人亢奮,所以香氣一定是可以通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