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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如……」
兩位夫人亦是來到黃承彥身旁,神色複雜小聲說起話來。
片刻之後。
「唉——」
黃承彥又看了面如土色的孫業一眼,終於長嘆一聲,對吳良說道,「吳校尉,依我看這酷刑還是免了吧,只要他在我孩兒墳前自裁謝罪,黃某也就心安了。」
「既然如此,那便依黃先生的意思來吧。」
吳良則是頗為惋惜的搖了搖頭,示意典韋退回去,回頭又對于吉說道,「老先生,這自裁謝罪是不是也該有個說法,否則墳前再死人也是個不吉利的事。」
「正是。」
于吉連忙上前說道,「尚需此人將生辰八字交予老朽,老朽做個法事,提前在墳前將何人何事通告天地,敬告亡魂,如此再命他自裁,方為上上之舉。」
「孫業,你可願意交出生辰八字?」
吳良看向孫業問道。
「願、願意。」
孫業現在只求能死個痛快,哪裡敢忤逆吳良的意思,自是忙不迭點頭稱是。
于吉順勢將珍藏的黃紙與毛筆送上,教孫業將生辰八字等信息寫在了上面。
結果才剛寫完。
「嘶……你是大溪水命?」
于吉看著黃紙上的字跡,老臉上露出一抹驚疑之色,而後又閉上眼睛,一隻手擺在臉前細細掐算起來。
與此同時,他臉上的表情也在不斷變化。
時而皺眉。
時而疑惑。
時而驚奇。
時而震驚。
片刻之後,于吉再睜開眼睛時,已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頗為誇張的對吳良說道:「這……公子,老朽活了近百年,還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巧合的事情,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老先生的意思是?」
吳良不解的問道。
「此人竟就是八字逢水的大溪水命之人,若由他來為諸葛公子與昏兒姑娘證婚,便可調和二人的婚姻,你說此事是不是巧合至極?」
于吉正色說道。
「果真如此?」
吳良一愣。
眾人亦是愣住。
黃家不共戴天的仇人,竟又是諸葛亮與黃月英那萬中無一的貴人,任誰也想不到竟還有這種事,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朽為人算了一輩子命,還從未出過差錯。」
于吉極為肯定的道。
「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天下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吳良沉默了一陣,最終一臉無奈的喃喃自語起來。
而另外一邊。
黃承彥與兩位夫人亦是一臉愕然。
他們也全然沒有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一邊是女兒的終生幸福,一邊是害過他家的仇人。
女兒的終身幸福,他們自然極為看重。
但對於孫業這個仇人,從黃承彥此前的表態就能看出,他雖然在聽過黃月英的遭遇之後,已經略微對其動了惻隱之心,但依舊無法原諒孫業,仍希望孫業為自己那三個夭折的孩兒償命。
這對於黃承彥來說,無疑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黃先生莫要為難。」
吳良看出黃承彥的糾結,反倒走上前來為其寬心道,「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卻遍地都是,昏兒姑娘不是還有三年才及笈麼,我們仍有不少時間去尋這八字逢水的大溪水命之人,或許到時候就找到了。」
「若是到了時候卻不曾找到又當如何?」
黃承彥下意識的問道。
「這……若是果真無法找到,那便取消婚約吧,總不能明知二人婚姻犯了凶煞,仍將他們往火坑裡推吧。」
吳良無奈的搖了搖頭。
「有才哥哥,我與昏兒妹妹一見如故,此生非她不娶,便是前方有刀山火海也絕不退縮。」
話音未落,諸葛亮竟立刻犯起了倔勁,站出來望著黃月英賭咒一般的大聲說道。
「混帳!」
吳良瞪起眼淚故意斥道,「你小小年紀懂些什麼,還在我面前玩起了山盟海誓,況且就算你願意,昏兒姑娘的想法你可曾考慮過,莫要因為年少的一時衝動害了自己,還害了別人!」
「我……」
一聽這話,黃月英也立刻對諸葛亮做出了回應,雖然聲音不大,但卻異常堅定的道,「我也非諸葛哥哥不嫁,若要因此承受苦難,我沒有半句怨言。」
「就算你們不怕,你們的家人呢?他們也要因此受到牽連,難道你們也能夠不管不顧麼?」
吳良卻依舊在繼續的給二人潑出冷水。
「……」
兩人頓時沒了聲音。
一時之間,黃府又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
「要不……」
黃承彥經過了掙扎與權衡,終於如吳良設計好的那般,主動站出來直視著孫業,正色說道,「孫業,你此前捨命營救昏兒,又對她以性命相拖,黃某記你的情,但這還遠遠不足以抵消你對黃家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昏兒的終身大事,你若於三年後為她證婚,我願將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你可願意?」
「不過我還有個條件,在為昏兒證婚之前,你需由吳校尉進行管束,只有由他監管於你,我才能夠相信你會遵守諾言!」
黃承彥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控制孫業,三年的時間,若孫業還有異心,一個不留神便可能再次令黃家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