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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年、乙巳月、辛未日、丙午時,就是後世所說的公元172年,農曆四月初八,11點—12點59分之間。
這件事情從來沒有人問過,吳良自然也從未與任何人說過,只是記在了自己心裡。
但誰能想到,他的生辰八字竟如此準確無誤的刻在這個一千多年前的木偶身上,還有比這更令人膽寒的事麼?
以前盜墓的時候,吳良總是習慣用科學的方式去理解自己遇到的一切事物。
但這一次,他是真的徹底信了邪!
由不得他不信!
「咕嚕……」
吳良咽了口口水,臉色難看的轉回來,緊接著又看向了與典韋、白菁菁、還有于吉三人一模一樣的三個木偶。
典韋的木偶高大壯碩,確實如同于吉所說,連手臂上的傷疤確實沒有任何差別。
白菁菁的木偶也是一樣,身材苗條面容姣好,甚至就連頭上所帶的髮簪都刻畫了出來。
于吉的木偶則身型略顯佝僂,那個披散著頭髮的地中海髮型很是傳神,然而最傳神的還是他臉上的皺紋,每一條每一道都刻畫的清清楚楚,哪怕最細微的紋路都沒有差錯。
並且每一個木偶身上都釘著一枚或是數枚大銅釘,並且釘在了截然不同的部位。
吳良的釘在眉心。
典韋的釘在後脖頸。
白菁菁的釘在兩處太陽穴。
而于吉的則分別釘在兩隻手腕與兩隻腳踝部位……想不到這個老童子居然還有耶穌的待遇,只不過耶穌的雙腳釘在一起,只用了三枚釘子,而于吉則用了四枚。
「老先生,此事……你怎麼看?」
這是吳良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全然沒有了主意,只能看看于吉是否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啊?!」
于吉此刻正遠遠的望著自己的木偶出神,聽到吳良問話才仿佛嚇了一跳,猛然回過神來,舔了舔嘴唇猶豫了片刻道,「這……老夫也是頭一回遇上此等怪異之事,這座墓的主人恐怕不是等閒之輩,老夫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不如……咱們還是走吧,莫要再進去了。」
「走?」
吳良自是有些不甘心。
可是遇上這樣的怪事,他此刻也不敢貿然繼續深入,於是聽了于吉的話之後,吳良雖然並未下決心放棄,卻也是不自覺的望向了來時的墓道。
這一看不要緊。
「糟糕!我們來時的路怎麼不見了蹤跡?」
只見原本那條兩人之寬的黑洞洞的墓道,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堵與墓道牆壁完全相同的牆壁,哪裡還有回去的路?
「?!」
其餘三人又是吃了一大驚,連忙回頭望去。
這一眼看過去,于吉當時就帶著哭腔叫了起來:「夭壽啦!墓主人非但千年之前便算到了我們會來,還決心將我們留在此處,這回完了,全完了!」
「吳有才,難道這次真的撞鬼了麼?」
白菁菁的一對柳眉也是擰成了疙瘩,聲音中出現了些許顫音。
人心都是肉做的,人膽也是,沒有人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不產生絲毫的恐懼。
甚至就連典韋都不自覺的將此前背在身後的另一把工兵鏟攥在了手上,進入了雙持兵器的完全體狀態,臉上的表情極為嚴肅。
「回去的路也沒了,看來,咱們只能選擇繼續往裡走……我靠?!」
吳良擦了把鬢角留下來的冷汗,有些無奈的回頭向位於墓碑後面的那條深入陵墓的墓道望去,結果話只說了一半,就立刻又忍不住彪出一句後世才有的髒話。
因為。
不只是來時的路沒了,就連剛才還能看見的那條進去的墓道竟也憑空消失了!
如今吳良等四人已經被困在了一個四處都是牆壁的墓室之中,與他們作伴的只有一個墓碑與十八個木偶。
其中還有四個與他們一模一樣的木偶!
「完了!全完了……」
看到這一幕,于吉已是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老眼之中略顯混沌的瞳孔不停的顫動著,一臉絕望的叨叨起來,「老夫早就知道掘人墳墓是要遭報應的,沒想到這報應竟來得如此之快,這回老夫恐怕要命喪於此了,這都是報應啊。」
「……」
典韋與白菁菁也是六神無主,眼神絕望的望向了吳良。
就在這個時候。
「啪嗒!」
一個清脆而又微弱的聲音忽然響起。
眾人連忙循著聲音望去。
這時他們才赫然發現,那聲音竟是從與吳良一般無二的木偶那處傳來的。
只見此時此刻,那個木偶釘著銅釘的眉心已經裂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縫,正有紅色的液體不斷自那道裂縫之中不斷淌出。
而剛才那個忽然響起的聲音,正是這紅色液體落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
與此同時。
「啪嗒!」「啪嗒!」「啪嗒!」……
這個聲音很快便變得密集起來。
眾人連忙再看。
卻見不只是與吳良一般無二的那個木偶,其餘三人的木偶釘有銅釘的位置也都出現了大小不一的裂縫,同樣正在湧出紅色的液體。
「呵呵呵呵……厭魅之術的詛咒已經開始發動,咱們誰都不可能活著從這裡出去,這下徹底沒救了,等死吧。」
見此狀況,于吉一邊發出更加絕望的沙啞笑聲,一邊乾脆認命般的平躺在了地上,甚至說起了遺言,「公子,老夫知道你是個有擔當的人,落得今天的下場,老夫既不怪你也不怨你,當初跟了你是老夫自己做的選擇,老夫命中該有此劫,該有此劫啊……下輩子若是還能遇上你,老夫或許還會做同樣的選擇,不過下輩子咱們就別再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了,老夫給咱們尋個風水寶地,咱們一起修道去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