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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良連忙喝住典韋,打了個哈哈故意說道,「絕對不可能,我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逃兵罷了,如何能與使君相提並論?在我看來,此事定然還有些我們尚未查明的緣故,尚需從長計議,不可如此草率下定結論。」
說著話的同時。
吳良已經驚出了一聲冷汗。
經過典韋的這番分析,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曹老闆將絕影送過來的目的了。
絕影作為曹老闆的專屬坐騎,他肯定對絕影的性子有著相當深刻的了解,倘若典韋說的是真的,那麼曹老闆將絕影送過來可就未必是一種賞賜了,很有可能是一種試探。
這個壞老頭子,真是糟的很!
而以曹老闆那「寧我負人,毋人負我」的性子。
倘若讓曹老闆得知吳良能夠輕而易舉的騎乘絕影,這便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死罪,那麼吳良現在要做的便是立刻與曹營決裂,找一個相對容易棲身、同時對自己的考古事業相對有利的勢力投奔。
當然,在這之前吳良肯定會狠狠的擺曹老闆一道。
畢竟歷史上就算沒有吳良出現,曹老闆亦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順勢打敗了不可一世的袁紹,最終成就了一番三國霸業,奠定了統一天下的基礎。
這對於不得不投奔其他勢力的吳良來說,肯定不會什麼好事。
所以臨走前擺曹老闆一道很有必要。
若是能夠影響到後續的官渡之戰,使得曹老闆在官渡之戰被袁紹滅掉,才最符合吳良的個人利益。
因為曹老闆的勢力越是強大,吳良的處境就越是危險,日後考古工作的阻礙也就越多。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自打得了絕影以來,吳良還沒有在瓬人軍之外的人面前騎乘,而瓬人軍內除了這幾名骨幹,剩下的人也並不知道他平時騎的這匹高頭大驢便是絕影,所以現在應該還有一些迴旋的餘地……
再至於典韋所說的不亞於曹老闆、能夠令絕影心甘情願臣服的特質。
這吳良就更不好說了。
他只知道自己哪怕是穿越之後也沒有產生絲毫野心,平時也是儘量與人為善,就算偶爾使壞也沒有壞的那麼徹底,除了是個比較特殊的穿越者之外,他實在想不出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絕影臣服的特質。
這也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不過目前為止,這都還只是吳良在典韋的提醒下產生的個人猜測,並不能完全當真,沒準兒其實是其他未知的原因所致。
但這個問題顯然已經不適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繼續討論下去了。
吳良只能告訴自己在這個問題上多留一個心眼,然後私下再加以驗證……
這一刻。
吳良忽然覺得自己與曹老闆其實有許多共同之處。
他也十分多疑,哪怕現在只是產生了這樣的猜測,便已經做好了令曹老闆付出慘重代價的準備,甚至不打算給曹老闆留下任何一丁點翻盤的機會。
不過兩者又有些許不同之處。
吳良距離「寧我負人,毋人負我」的境界還差了一些,在沒有確定自己已經即將陷入險境、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之前,他倒不會僅僅因為有所懷疑便立刻將想法付諸行動。
真不知道曹老闆麾下有他這麼一個「如此給力」的摸金校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未來應該還會出任發丘中郎將。
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決定權依舊掌握在曹老闆手中。
……
大約半個時辰後。
孫業祭拜完了祖師爺,自河灘上爬起來時,臉上雖有些明顯的淚痕,但也多了一絲坦然,看來已經完成了懺悔,心中再無遺憾。
「完成了?」
吳良早已帶領眾人在旁邊等著。
「完成了,此前多謝閣下耐心提點,否則我至死恐怕也無法領會祖師爺的深意,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孫業躬身說道。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吳良笑了笑,接著又道,「不過我心中卻有些疑惑,想請孫先生為我解惑。」
「閣下請問,小人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孫業連忙說道。
「我看孫先生方才面朝崖壁祭拜,想必這裡便是公輸冢了吧,可這崖壁上卻放置了上百口懸棺,難道這些懸棺皆是祖師爺的棺槨?還是祖師爺的棺槨其實只是其中之一?」
吳良笑著問道。
「閣下猜錯了,這些都不是祖師爺的棺槨。」
孫業不疑有他,搖了搖頭認真說道,「實不相瞞,其實小人也並不知道祖師爺的棺槨究竟葬於何處,對公輸冢亦是一無所知,小人來此祭拜主要是因為我家祖上流傳下來的習俗,猶記得小時候第一次帶我來此祭拜時,小人也問過父親相同的問題,父親也是相同的回答。」
「他說,據我家祖上傳下來的說法,這些懸棺乃是祖師爺下葬之後,一夜之間忽然出現的,沒有人這知道究竟是何人所為,也沒有人知道這些棺材是怎麼放置上去的,仿佛仙跡一般。」
「因此我家祖上還傳說,這些懸棺其實是祖師爺下葬之後屍解登仙,故意展現出來的仙跡,好教遍布天下徒子徒孫知道,祖師爺仍在天上佑護著我們,保佑匠師一脈永不斷絕。」
「也是因此,每次我爹待我來祭拜公輸冢,其實便是隔河朝這些懸棺所在的方向跪拜祈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