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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一聽這話,這看起來頗為壯實的光頭掌柜已是嚇得面色煞白,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苦苦告饒起來:「將軍明鑑,小人可以對天發誓,小人絕對沒有在這批成羊上動任何手腳,這可是送來使君府上的東西,就是借小人十個……一百個膽子小人也萬萬不敢啊。」
另外一邊。
「……」
田翁與田家的人的身子亦是不由的打了個顫。
饒是田翁此前已經意識到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卻也絕對沒料到竟有吳良說的如此嚴重,聽他的意思,不只是他可能會受到牽連,就連整個田家也有可能將會遭受滅頂之宅。
可直到現在,吳良也並未將具體的事情說出來。
這令他們一頭霧水的同時,亦是教他們更加惴惴不安起來。
「小人相信你沒這個膽子。」
吳良卻又拍了拍光頭掌柜的肩膀,笑著說道,「所以小人可以給你一個澄清的機會,只要你老老實實交代你所知的一切,小人自會保你毫髮無傷。」
「將軍儘管詢問,小人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光頭掌柜哪裡敢說半個不字,連忙感恩戴德的磕頭。
「不過這裡人多口雜,為防你受到一些不必要的干擾,小人決定私下審問於你,隨小人進來。」
說著話,吳良又故意看了面色緊張的田翁與田家人一眼,然後才轉身走進了位於客堂後面的一間暗房。
「……」
光頭掌柜已被吳良嚇得魂不守舍,自是趕忙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跟了進去。
「走,咱們也去看看。」
曹老闆與戲志才見狀,亦是帶著兩名貼身護衛緊隨其後。
「砰!」
隨著暗房的門被關上,田翁與田家人又是不由的身子一顫,一個個臉色比那光頭掌柜方才還要慘白,緊張之色溢於言表。
……
暗房內。
「小人來問你,田翁方才說你們肉坊以次充好,這是什麼意思?」
吳良開門見山的問道。
「回稟將軍,如今這世道,能吃起肉的人已經少了許多,肉坊內時常有些放了許久的存肉,有時存肉變了味或是生了蟲,小人便會使些手段將味道蓋去,亦或是將蟲除去,用些香料與顏料重新加工一番當作鮮肉來賣。」
光頭掌柜連忙如實說道,「不過這種肉吃了大抵也就是叫人鬧鬧肚子,吃不死人的,而且這樣的肉小人只會賣給那種無權無勢的人,那些人便是發現了端倪找上門來,只需小人與店裡的夥計動手教訓一頓即可,翻不起什麼波浪,似使君與將軍這樣的大人物,還有城裡熟悉的士族來了,小人們是絕對不會如此以次充好的。」
「如此說來,這次使君採購的成羊,你並未以次充好?」
吳良又問。
「沒有!嚇人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那些羊皆是小人親自前往牲口集市採購而來,當天殺好了便命人送到了使君府上,一刻都沒敢耽擱,小人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斷然不敢對使君要的肉食動手腳,小人還想活命啊!」
光頭掌柜瘋狂搖頭,情真意切的賭咒道。
「那好,小人再來問你,最近兩日可曾有人前往肉坊詢問這批肉的事?」
吳良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有。」
光頭掌柜說道,「前天傍晚那位在肉坊訂下這批肉的軍爺帶了幾個人來了,那位軍爺進了門二話不說便將小人與夥計推到一邊,而後提上桶將肉坊內的成肉與牲口全部用水澆了一邊,小人不知什麼事情,又不敢抗拒,只得陪笑上去詢問。」
「那位軍爺也不答覆,只是看著那些肉與牲口等待了許久,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似的。」
「後來待那些肉與牲口身上的水都幹了,才有一位小人從未見過的年輕軍爺開口,當時問的便是與這批肉有關的事情。小人一一如實答過之後,這幾位軍爺倒也不曾為難於小人,不多時便又一齊走了。」
說到這裡,光頭掌柜又哭喪著臉告饒起來,「將軍明鑑,小人所言句句屬實,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將軍開恩啊。」
「……」
曹老闆微微動容,似乎想要開口追問,因為那個年輕軍爺很有可能就是曹昂。
結果不待他開口,吳良便已經繼續問道:「你口中那位年輕的軍爺當時可是穿了一身灰色衣裳,腰系黑色帶子,配有一長一短兩柄寶劍,頭頂還配有一條綠色的綸巾?」
「正是!正是!那軍爺氣度不凡,看起來絕非一般的軍爺。」
光頭掌柜連連點頭。
「使君,是了。」
吳良回頭沖曹老闆點頭確認,接著又問,「那位年輕的軍爺問了你什麼問題,你又是如何作答。」
「諾。」
光頭掌柜又連忙說道,「那軍爺亦是先說那批肉出了岔子,卻又不肯明說出了什麼岔子,只教小人給一個說法,小人心知這些肉並未以次充好,還道那軍爺是來訛詐於小人,於是便報上了我家主人的名號,又好生將小人親自宰殺這批羊的事說了一遍。」
「那軍爺聽過之後,又詳細詢問了這批羊的來歷,要求小人詳細到每一頭羊的來歷。」
「這小人哪裡能說得上來,只是告訴他這批羊都是自城南的牲口集市採購而來,後來那位軍爺便沒有再問什麼,也沒有再追究此事,一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