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8頁
再之後典韋奪了他們的兵器,當然也就不是手無寸鐵了。
除此之外。
這下面的通道雖然略寬敞了一些,但依舊最多也就能夠容四人並行,根本就不可能對他們群起而攻,這樣的地形自是對吳良與典韋比較有利,很容易便可以形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局面。
只不過事已至此。
吳良又還沒有充分了解這裡的情況,覺得不應該在這種時候輕舉妄動,再加上這裡唯一的出口應該就是這口「井」,還得考慮之後離開的事情,因此才不與這兩名兵士計較。
「哼!」
兩名兵士冷哼一聲,便不再與他說話。
吳良也沒有試圖與他們套近乎,能夠進入這個地方的兵士,一定是最受張梁信賴的那部分兵士,非但很難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說不定還會因此遭受張梁的猜疑。
而對於這些兵士而言。
他們也必然會儘可能的與吳良保持距離,一旦吳良遭到猜疑,他們恐怕也難以獨善其身,不一定會落得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因此吳良只是靜靜的望著那個形似「十字架」的東西。
距離略微有些遠,光線也略微有些昏暗,他沒有辦法將上面的細節看清楚,暫時能夠看到的只有大概的外貌。
那其實就是一根豎立在地上的圓木。
而後在圓木靠近頂端的位置裝上了一個不太規則的板狀橫板。
非要說它究竟像後世的什麼東西的話……華表!
這的確很像是一個小一號的華表,只不過在這個小一號的華表的頂端並沒有似後世帝都紫禁城門口的華表一般,蹲著一隻石頭雕刻而成的「犼」。
這「犼」正是吳良在梁孝王墓中見過的「犼」。
到了明清時代,「犼」已經變成了一種神獸,而蹲在紫禁城門口那華表頂端的「犼」也分別有著不同的名字與寓意。
門外的兩隻面朝南方的「犼」叫做「望帝歸」。
據說它們專門注視皇帝的外巡,如果皇帝久游不歸,它們就呼喚皇帝速回,料理政事。
門後的兩隻面朝北方的「犼」則叫做「望帝出」。
據說它們專門監視皇帝在宮中的行為,皇帝如果深居宮闈,不理朝政,它們便會催請皇帝出宮,明察下情。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華表」這種東西的來歷與起源。
據吳良所知,「華表」應是起源於舜帝時期,也就是上古唐朝之後的上古虞朝,因此舜帝也被後世稱作虞舜。
舜帝上任之後,為了能夠及時體察民情,為百姓辦實事。
於是便命人在各個交通要塞樹立起了一座木牌,稱之為「誹謗之木」,百姓若是有什麼意見便可以將寫在木牌之上,自會有人將木牌上的內容抄錄下來上報舜帝。
此舉得到了諸多史書的讚揚與記錄,其中便包括對後世影響極大的《呂氏春秋》與《史記》,並且因為舜帝的真名叫做「姚重華」,因此也有了「華表」這個說法。
而後世歷朝歷代的天子亦是紛紛效仿此舉,以此來標榜自己同樣是明德善治的賢明君主。
然而,很多東西都是一樣,學著學著就走了樣兒。
就拿紫禁城門口的四座「華表」來說吧。
作為「誹謗之木」,那東西本來應是用來供老百姓提意見的公共設施,結果卻修的又高又大,材質也由便於書寫的木頭換成了堅硬的石頭……
很顯然,建造者與統治者早就忘了那玩意兒其實是供老百姓寫字用的。
不過也有可能記得,並且記得十分清楚。
因此才特意修的又高又大,使得老百姓哪怕架上雲梯也夠不著……
畢竟不僅僅是紫禁城還是皇宮的明清時代,就是吳良生活了二十來年的後世,也同樣可以找到釘在距離地面三四米高的牆壁上的意見箱,一看設置意見箱的人便是下了一番心思的,釘那麼高難道不費勁麼?
所以。
那玩意兒難道正是「誹謗之木」麼?
若是如此,這個地方便大概率與吳良這次來到晉陽城尋找的上古唐朝古都遺蹟沒有太過直接的關係。
因為「誹謗之木」乃是上古虞朝舜帝所設。
而據吳良所知,上古唐朝的堯帝在位七十年,將晉陽一帶定為首都並在此定居卻只有幾十年的功夫,然後便又因為水患遷都南下到了後世的臨汾一代。
再等到堯帝傳位舜帝。
舜帝更是再次南下,將上古虞朝的首都遷到了運城一帶。
因此「誹謗之木」出現的時候,北唐早就已經不再是首都,那麼這地方也大概率根本不是上古唐朝古都的遺址,而是在上古虞朝之後才修建起來的地宮。
至於究竟是什麼時代、什麼人修建的地宮,則尚需要細細探查一番之後才能做出判斷。
當然。
民間還有一種傳聞,說是堯帝在位的時候,早就設置了「誹謗之木」用於聽取百姓的意見。
但鑑於「華表」這個名字的由來,吳良還是比較傾向於「誹謗之木」乃是舜帝所設,後世諸多考古學者亦是同樣的看法。
不過秉著嚴謹的考古精神。
吳良也並未蓋棺定論,只是推測這地方大概率不是在上古唐朝所建,後面探查的時候若是出現能夠推翻他這個推論的證據,他也會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