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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怎麼樣都好過與劉章正面衝突,畢竟劉章再不濟也是擁有數萬正規軍的州牧,瓬人軍若是明目張胆的在雒縣定居,那便等於將自己洗乾淨了擺到了劉章的砧板上。
……
可惜事不遂人願。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亮大地的時候,瓬人軍的背後便傳來了一陣凌亂的馬蹄聲。
這是一支全副武裝的重騎兵,沉重的馬蹄踏在地上每一步都會帶起大量的塵土,仿佛一片烏雲向瓬人軍籠罩而來。
「公子,有追兵來了!」
殿後的瓬人軍兵士立刻跑來向吳良回報。
吳良一早便聽到了動靜,回頭只看了幾眼便認出了來者,是曹丕與曹純,以及曹純麾下的數百虎豹騎。
曹老闆如今雖然有了些底氣,但依舊無法組建出成建制的重騎兵,這數百虎豹騎便是他的全部家當。
不過官渡之戰之後情況就不太一樣了。
屆時他將會自袁紹大軍中繳獲大量的精良甲胃,虎豹騎的數量也會很快便達到數千,如此直到曹老闆剿滅袁紹的兩個兒子時,虎豹騎才有了可以上陣的規模,於南皮之戰中將袁譚斬於馬下。
「楊萬里,準備!」
快步來到瓬人軍後方,吳良似是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一樣,不慌不忙的對楊萬里說道。
「諾!」
楊萬里當即率領幾人掀開了後面幾輛馬車上的麻布。
藏於麻布之下的,是幾個造型與投石機有幾分相像的機關,不過體積卻比普通的投石機小了許多,固定在馬車上剛好合適。
而這種小型投石機的上力原理,則與三弓床弩異曲同工。
「快!上勁!」
楊萬里輕喝一聲。
幾名瓬人軍兵士便分別開始轉動幾台小型投石機後面的絞輪,絞輪隨之發出「吱嘎吱嘎」的響動,連在絞輪上的繩索越繃越緊。
與此同時,楊萬里與其餘幾名兵士各自手持一枚震天雷立於一旁。
直到上力完畢,他們終於點燃了震天雷的引線。
而後立刻放在小型投石機上,一腳踩下了投射機關。
「呼——!」
伴隨著破空聲,幾枚震天雷騰空而起,翻滾著飛向追趕而來的虎豹騎。
「這是……」
曹丕與曹純見有東西飛來皆是一愣。
下一刻。
幾枚震天雷已經落到了距離他們只有十幾丈遠的地方。
「轟——!」
「轟——轟——!」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響動,火光與黑煙瞬間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啾——!」
「啾——啾——!」
虎豹騎座下戰馬受到了驚嚇,鳴叫著四散跳躍逃跑,原本訓練有素的戰陣頃刻間混亂起來,不少虎豹騎兵士控制不住跌落馬下,更多的戰馬竟帶著背上的兵士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震天雷?!」
曹純大驚失色,語氣都變得有些慌亂,「吳有才不是說那震天雷早就沒有了麼,想不到他竟還私藏了一些!」
「震天雷?」
曹丕還不容易才控制住坐下馬匹,臉上也同樣是驚魂未定的表情,「子和叔,你說這震天雷,該不會就是當初吳有才在安邑擊潰陷陣營救下我父的東西吧?」
「正是!」
曹純透過升起的黑煙看向瓬人軍所在的方向,面露擔憂之色,「此物一旦祭出,便如平地驚雷一般震撼天地,高順的陷陣營乃是重甲步兵,比虎豹騎的甲胃厚重許多,但在震天雷面前卻連一合之力都沒有,若吳有才私藏了震天雷,事情可就不好辦了,不過吳有才到底還是留了情,倘若他正打算對我們動手,只需再將我們放的近一些便是,屆時震天雷在虎豹騎陣中發作……後果不堪設想!」
「此人竟隱瞞我父私藏震天雷,只怕一早便沒安好心,其心當誅!」
曹丕咬牙罵道。
「……」
曹純沉默。
其實這件事孰是孰非,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秤。
曹純雖然從未問過曹老闆為何忽然要處置瓬人軍,但如果換做了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虎豹騎要遭遇同樣的事情……曹純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麼。
身為曹老闆的從弟,曹老闆的決定便是曹氏的決定,為了家族利益,他理應無條件服從。
但如果單純站在虎豹騎統領的角度,他也同樣無法做到坐視虎豹騎遭人屠戮,否則此生必定活在噩夢之中難以自拔。
但們心自問,他能夠放棄一切像吳良這樣毫不猶豫的放棄一切率軍出逃麼?
曹純內心複雜,他做不到向吳良這般灑脫,更沒有吳良這樣的決心,最終,他可能還是要選擇妥協,甚至親手將虎豹騎送入墳墓……
不得不承認。
在這件事上,曹純雖是個執行者,與吳良和瓬人軍有著天然的矛盾立場,但凌晨忽然聽到吳良率軍出逃的消息時,他心中率先浮現出來的竟不是震驚與憤怒,而是欽佩與尊敬。
吳良做了他不敢做、也不能做卻又認為應該的事情,天底下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子和叔,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沒有得到曹純的回應,曹丕緊接著又問。
曹純回頭看了一眼,此刻身後虎豹騎已經勉強穩定下來,四散奔逃的戰馬也得到了控制,重新集結過來,這才說道:「方才只是吳有才給我們的警告,他雖不想傷我們,但若是我們步步緊逼,那便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