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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墨子解下衣帶,圍作城牆,用木片作為武器,讓魯班同他分別代表攻守兩方進行演練,魯班多次使用不同方法攻城,多次都被墨子擋住了,魯班的攻城器械已經使盡,而墨子守城手段還綽綽有餘。
最終楚王覺得就算用了魯班的攻城器械也沒有把握取勝,便決定放棄攻打宋國。
這段史料中雖然只說到了「雲梯」,並未提及其他的攻城器械。
但墨子與魯班演練鬥法的時候,魯班卻使用了多種不同的攻城方法,攻城器械全部用盡才不得不認輸。
若是往深了推敲的話。
可以推斷,魯班發明創造的攻城器械應該並非只有「雲梯」一種,否則墨子與他根本就用不著演練多次。
而且因為墨子的阻止,這些攻城器械恐怕還未必上過戰場。
這或許才是「臨沖呂公車」失傳的原因?
畢竟根據歷史記載,魯班乃是公元前450年左右來到楚國,公元前444年離世,最多也就在楚國待了6年時間裡。
僅僅6年的時間,魯班先是為楚王設計製造攻城器械,出師未捷便被墨子以文斗的方式挫敗。
而後又如孫業所說的那樣,因為習得《公輸經》的匠師弟子為禍天下,使得匠師的聲名一落千丈,楚王也因此對他起了疑心,漸漸疏遠起來。
這種情況下,楚王擔心被《公輸經》所害,恐怕就更不會使用魯班設計製造的那些攻城器械了。
最終魯班心灰意冷,自郢城城牆上一躍而下。
而他的生前為楚王設計製造的那些攻城器械,也只能隨他一同入土,遺失在了歷史的塵埃之中。
或許……這才是「臨沖呂公車」提前了千百年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心中揣測著這些事情,吳良心中忽然浮現出一絲悲涼。
他感受到了魯班躍下城牆時的悲涼與遺憾。
那是一種類似於「既生瑜何生亮」的不甘與委屈,如果沒有墨子的出現,魯班的一生或許會更加精彩,最起碼不會落得這麼一個悲劇的下場……
「閣下也是匠師後人?」
聽著吳良的話,孫業驚疑的看向了他,忍不住問道。
「不是,只是略通一二。」
吳良回過神來,笑了笑說道。
「閣下太謙虛了,若非閣下將此物的用途如此詳盡的講解出來,就連我都還沒意識到這竟是一輛攻城戰車。」
孫業明顯不相信吳良的話,皺著眉頭說道,「一般人不可能有這樣的見識,若閣下只是略知一二的話,那我豈不就是一竅不通了麼?」
「孫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我也只是多了一些見識罷了,不瞞孫先生說,我雖能看出此物的用途,但卻沒有本事將其製作出來,因此我就是個外行,充其量只能算是紙上談兵。」
吳良微微搖頭,接著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望向孫業問道,「說起來,孫先生乃是這方面的專才,就算此前沒有見過這種戰車,如今觀摩一番之後應該也能繪出製造圖紙,不差分毫的將其中精髓全部複製出來吧?」
「這……」
孫業被問的一愣,又向「臨沖呂公車」望了一眼才道,「若這戰車製造時不需要祖師爺的獨門術法加持,我倒是可以一試,想來應該不太難。」
「那就有勞孫先生了。」
吳良面色一喜,當即回頭對于吉說道,「老先生,還不快取一塊絹布出來,請孫先生為我們繪製這種戰車的製造圖紙?」
「來嘍!」
于吉麻溜跑了過來,為孫業奉上絹布的同時,連瓬人軍入墓時常用到的炭筆都一起塞進了孫業手中。
「?」
孫業再次愣住,顯然有點摸不清吳良的套路。
「孫先生勿慮,我對工匠祖師公輸班亦是發自內心的敬佩與尊重。」
吳良笑呵呵的說道,「若非發現此前已經有歹人進過公輸冢,恐怕他老人家已經受到了侵害,這陵墓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進的,你儘管放心,一旦確認公輸班他老人家安然無恙,我們便立刻退去,絕不破壞一草一木,不過話說回來……我們既然進都已經進來了,像他老人家學上一兩門手藝不算過分吧?我想他老人家當初設計製造這些東西的初心,也是為了造福世人吧,而我們要做的,便是盡一切可能令他老人家設計製造的這些東西重現於世,令世人為之嘆服傾倒,而不是教他的作品永遠埋沒下去,在歷史的洪流中慢慢被世人遺忘,這樣才算沒有辜負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我不是太明白,不過作為一個匠師傳人,我最歡喜的事情就是自己製造出來的東西被人們重用,充分發揮出應有的功效,倘若只能放在角落裡吃灰,那便說明我做出來的東西不過是一件失敗之作,不值一提。」
聽了吳良的話,孫業竟也發出一通感慨,最終點頭道,「好吧,若只是需要我助你繪製圖紙的話,我照辦便是,不過也請記得你的承諾,一旦確認祖師爺安然無恙,你們便要立刻退去,絕不允許破壞冢中的一草一木。」
「這是自然,我們又不是盜墓賊。」
吳良勾起嘴角笑道。
這下回去又有東西向曹老闆可以交差了。
接下來曹老闆的主要目標便是擴張地盤,而擴張地盤便不可避免的需要攻打城池,這時候若是為曹老闆獻上一份極為詳盡的「臨沖呂公車」製造圖紙,自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少攻城略地的難度,自然又是大功一件。